阿波那玛雅里的烟火(2 / 6)
,人们探头出去张望,山峦没有改变,天空也恢复了原样,只有一圈红色烟雾环绕着皮纳图博,像祭祀用的绣球花环。
奎诺部落在惴惴不安中开始一天的劳作,人们很快察觉到异样:野兽们在黎明前逃离了这片山丘,猴子、野猪和孔雀都不见了,连洞穴深处居住的蝙蝠都消失无踪;溪水中的鱼儿也变得稀少,熟练的猎人们空手而归。那些前往采摘的女人却惊奇地发现许多果树在一夜之间开花结果,只消花半天时间就装满了所有的篮子。
这是山神的愤怒所致,还是某种恩赐?夜晚到来,男人们点燃从低地人那里换来的卷烟,敬畏地讨论着阿波那玛雅里的旨意,可没人能得出答案。妈妈不再给阿波文身,她害怕是这个举动激怒了山神。吃完稻米、猴子肉干和甜瓜的晚餐,阿波背对大人们躺下来,用鼻尖触着冰凉的岩石。她的铺位在洞穴内侧,旁边的岩缝通往更深的地方,那是蝙蝠们的居所,奎诺人从不探索那片禁地。阿波不喜欢参与大人的讨论,不喜欢爸爸说话的方式,也不喜欢妈妈带给她的疼痛,她喜欢对着岩石自言自语,假装能听到阿波那玛雅里的回应。
从会说话以来,她自言自语了十年,这个夜晚,神迹发生了。
“山神哪,山神哪,你为什么生气呢?”
她说,用耳朵贴紧岩石。
“……你是谁?”
一个声音从岩石深处传来,阿波从没听见过那样深邃、低沉而空洞的声音。她猛然坐了起来,望着篝火中忽明忽暗的大人们的脊背:“……妈妈,是你在说话吗?”
妈妈看她一眼:“我在缝衣服,没有人对你说话,睡吧,阿波。”
阿波手抚怦怦跳动的胸膛,躺下来靠近山岩。“我是阿波啊,阿埃塔人奎诺部落的阿波,今年十四岁的阿波。”她悄声说,“是山神大人在说话吗?”
“……你能听到我吗?”声音透过花岗岩、透过山峰、透过阿波那玛雅里的身体传来。
“能的能的,我听到你。”阿波捂住嘴巴,“阿波一直一直对你说话,山神大人,你一直都能听到我吗?”
“……阿波。”声音似乎思考了一会儿,“……你在哪里?”
女孩回答:“我在皮纳图博爷爷东面的山腰,四条溪水交汇的地方,奎诺部落的洞穴里面。”
“……我不知道那里。”声音显得迷惑,“我在靠近边界的地方,这里变得很冷,又很轻,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山神大人在生气吗?”阿波问,“因为低地人在砍伐树木,还有信天主的阿埃塔人不再对你祈祷……”
“我不生气,我感到害怕。”
“山神大人也会害怕吗?你在怕什么?”
“害怕被丢下。”
“被谁丢下?”
“被同伴。我睡了很久,醒来之后,同伴们都不见了。只剩我一个。”
“他们去了哪里?如果去狩猎的话,一定会回去的。”
“可是……”
地面震颤起来,皮纳图博打了个饱嗝,洞穴里的奎诺人齐声发出惊呼,来自地心的声音消失了。
“山神大人?”阿波双手在石头上拢一个圆圈,向里面轻声喊着,“山神大人,你还在吗?你要走了吗?”
慌乱的脚步和叹息声中,爸爸的一双大脚出现在阿波眼前。“你在做什么?”男人的声音叫嚷着,“不要打扰阿波那玛雅里,去睡觉!不乖的话,明天会被山上的石头砸中脑袋。”
阿波蜷起身子假装睡着:“山神大人?”她向沉默的岩石不断呼喊,直至黎明到来。
几天后,爸爸决定下山一趟,除了为部落补充盐巴和卷烟之外,顺便去低地人那里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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