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4集:河西的耐旱(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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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棘染锦

敦煌的风,是裹着沙来的。

阿古拉牵着最后一头骆驼走进织坊时,驼铃还在“叮铃”响,可驼背上空荡荡的——本该装满楚地染料的皮囊,如今只剩几张被风沙吹裂的麻布。织坊里静得可怕,十几台织机都停着,织工们坐在机杼旁,手里攥着断了的丝线,眼神发直。

“阿古拉首领,楚地……没多余的染料了?”最年长的织工吐尔逊颤巍巍地站起来,他的手指因为常年织锦,关节粗大,此刻却在发抖,“咱这月要给于阗国送的十匹云锦,还没染底色呢。”

阿古拉扯下蒙在脸上的头巾,露出满是沙尘的脸,喉结动了动:“楚地的染料商说,今年南方多雨,他们自己的染料田都减产了,就算有剩的,运到敦煌要走二十天,路上水耗得厉害,到这儿也剩不下多少。”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放在织机旁的茜草——那是去年从楚地带来的,如今已经干得一捏就碎,“而且楚地的染料要种在溪边,咱敦煌……哪有那么多水?”

织坊外,太阳正毒,晒得沙砾发烫。敦煌的水比金子还贵,城里的水井要挖到三十丈深才能见着水,农户们种的小麦都得靠天收,更别说要常浇水的染料作物。去年阿古拉从楚地引进了茜草和红花,试着种在城边的沙地上,没半个月就全枯死了,叶子卷得像晒干的羊皮。

“那咋办?”年轻的织工玛依拉急得眼圈红了,“于阗国的使者再过十天就要来了,要是交不出云锦,他们就会转去和龟兹国交易,咱敦煌的商道就断了!”

敦煌是丝路要道,织锦生意是城里大半人的活路。阿古拉看着织坊里堆着的白坯布,像一堆堆没染色的雪,心里发沉。他想起去年去楚地时,见过一个叫李婶的织工,据说她能把普通的草木染出七八种颜色,还会种耐旱的染料作物。

“我去楚地找李婶。”阿古拉突然站起来,抓起挂在骆驼脖子上的水囊,“吐尔逊大叔,你先带着大家整理坯布,我最多十天就回来。”

不等众人反应,阿古拉已经牵着骆驼出了织坊。丝路的风沙比想象中更烈,第一天就遇到了沙暴,骆驼吓得跪在地上不肯走,阿古拉用身体护住它,风沙打在脸上像刀子割。他怀里揣着一小包敦煌的沙土,想着要是李婶能来,或许能看看这土能不能种染料。

走了七天,阿古拉终于看到了楚地的稻田。绿油油的稻子在风里晃,和敦煌的黄沙形成鲜明对比。他打听着找到李婶的织坊时,李婶正在院子里晒茜草,竹匾里的茜草红得发亮。

“李婶!”阿古拉冲过去,水囊里的水晃出来,溅在竹匾上,“求您去敦煌看看吧,咱那儿的织坊快撑不下去了!”

李婶停下手里的活,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沙尘、嘴唇干裂的汉子,又看了看他手里攥着的沙土,眉头皱了起来:“敦煌的情况,我听商队说过,缺水得厉害。楚地的染料作物,像茜草、红花,都得靠溪水浇,移到沙地里肯定活不了。”

“可您有法子啊!”阿古拉把怀里的沙土递过去,“您去年不是把野菊花改成染料了吗?您肯定能找到咱敦煌能种的东西!”

李婶接过沙土,放在手里捻了捻——沙粒粗,保水性差,但透气性好。她想起去年去蜀地时,见过山里有种叫“岩柏”的植物,耐旱,根系深,或许能在沙地里活。她转身进了屋,很快拎出一个布包,里面装着岩柏的种子,还有几包晒干的染料样品。

“我跟你去。”李婶把布包递给身边的织工王阿婆,“王姐,你把织坊的活先交给徒弟,跟我去趟敦煌,带上煮染料的铁锅和筛子。”

王阿婆点点头,麻利地收拾东西。阿古拉看着李婶动作干脆,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可又想起丝路的艰辛:“李婶,去敦煌要走二十天,路上风沙大,您……”

“我走南闯北惯了,不怕。”李婶拍了拍阿古拉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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