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3集:岭南的防疫(1 / 3)
南海清暑记
岭南的六月,空气像拧不干的棉絮,裹着湿热往人骨头缝里钻。南海郡医点的院子里,几个病人蹲在墙角,撩起衣襟,露出满是红疹的脊背——那疹子红得发亮,有的已经被抓出了血痂,混着黏腻的汗,看着就让人心头发紧。
医工阿桂背着药箱,刚从村西跑回来,药箱上的铜扣沾着泥,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青石板上,瞬间就没了踪影。他冲进医点,对着里屋喊:“张老丈,村东的林阿婆又烧起来了!疹子比昨天还多,说浑身痒得睡不着!”
里屋的张老丈颤巍巍地走出来,手里攥着一包艾草,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还是用艾草熏吧,楚地来的法子,以前在北边管用,怎么到咱这儿就……”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他捂着脸,指缝里漏出的气都带着湿热的黏糊。
这已经是南海郡第三次爆发疫病了。入夏以来,雨水就没断过,田里的水积得能淹过脚踝,屋里的墙面上渗着水珠,连铺盖都潮得能拧出水。起初只是几个人发烧、起疹子,阿桂照着楚地传来的防疫法子,用艾草熏屋、煮水喝,可没几天,病人就多了起来,疹子也越出越凶,有的村民还上吐下泻,躺了几天就没了气。
“不能再等了!”阿桂把药箱往桌上一放,声音发颤,“我去楚地找素问先生!她在楚地治好了那么多疫病,肯定有法子!”
张老丈没拦着——他知道,再拖下去,整个南海郡都要完了。阿桂揣着几个干饼,背着半壶水,就往楚地赶。岭南的路难走,山道上满是泥泞,时不时还有蛇虫窜出来,他走了三天三夜,鞋磨破了底,脚底板全是水泡,终于在楚地医馆门口见到了素问。
彼时素问正在整理草药,案台上摆着晒干的艾草、薄荷、金银花,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她握着草药的手上,温柔得像楚地的春风。阿桂一见她,就像见了救星,“扑通”一声跪下来,眼泪混着汗往下掉:“素问先生!求您救救南海郡吧!咱郡里又潮又热,楚地的艾草熏屋不管用,疫病总反复,病人身上还长疹子,再这么下去,人就快没了!”
素问赶紧扶起他,指尖触到他的胳膊,满是滚烫的汗。她让阿桂坐下,递过一杯凉茶,耐心听他讲完南海的情况,然后立刻转身去收拾药箱——里面装着晒干的薄荷、金银花,还有几包明矾,又翻出一叠医案,边走边看:“楚地多寒邪,艾草性温,能驱寒除湿,可南海是湿热,用艾草反而会加重内热,得换清热的方子。”
两人连夜赶路,往南海郡去。路上,素问没闲着,一边翻医案,一边问阿桂南海的细节:“村里的水是从哪儿来的?病人除了发烧、起疹子,还有别的症状吗?”
“都是喝井水,可入夏后雨水多,井水就变浑了,沉半天也不清。”阿桂回忆着,“有的病人还说肚子胀,拉出来的是稀水,闻着有股腥气。”
素问点点头,心里有了数:“井水浑浊,怕是有秽浊之气,喝了会加重湿热;加上南海气候潮湿,内热散不出去,就化成疹子发在身上。咱们先从水和草药两方面下手。”
走了四天,终于到了南海郡。刚进村子,就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混杂着潮湿的霉味、病人的汗味,还有艾草熏过的焦味。几个村民坐在家门口,无精打采的,见阿桂带着个陌生女子回来,眼神里也没多少光亮。
“这是楚地来的素问先生,专门来治疫病的!”阿桂大声喊。
村民们愣了愣,才慢慢围过来。林阿婆的孙子小豆子跑在前头,拉着素问的衣角,小声说:“先生,我奶奶烧得厉害,您快去看看吧!”
素问跟着小豆子去了林阿婆家。屋子很小,又暗又潮,墙角堆着的稻草都发了霉。林阿婆躺在床上,脸色通红,嘴唇干裂,掀开被子,身上的疹子密密麻麻,有的已经溃烂。她见了素问,虚弱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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