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集 麦种抽芽(1 / 3)
天刚蒙蒙亮,黑水河的晨雾还像未干的墨汁,在两岸的田野上晕染开来。
艾琳已经蹲在田埂上了,靛蓝布裙的裙摆沾了圈深褐色的泥边,那是昨夜巡查麦田时蹭上的。
她手里攥着那枚“双生”
青铜令牌,指腹反复摩挲着边缘被岁月磨出的圆弧——令牌正面刻着两株缠绕的麦秆,一株穗粒饱满,一株刚抽新芽,背面是朵半开的石楠花,花瓣上的纹路被摸得亮。
“王上您看,”
她忽然侧过头,额角的碎被晨露打湿,贴在皮肤上,眼里闪着雀跃的光,像藏了两颗星星,“这边的土好像动了动!”
我顺着她指尖的方向看去,只见湿润的泥土表面鼓起个小米粒大的包,薄土被顶得裂开细密的纹路,像婴儿攥紧的小拳头正要舒展指缝。
芬利扛着锄头从旁边的田埂走过,粗布褂子的领口沾着麦糠,他粗声粗气地笑,烟袋锅子在腰间晃悠:“这才种下三天,哪能这么快?怕是您看花眼了吧?姑娘家就是心细,风吹草动都当回事。”
他把锄头往地上一顿,铁头撞在石头上,“当啷”
一声脆响,“当年我种第一茬冬麦,守了整七天,眼睛都熬红了,才见着芽尖冒出来。”
“才不是看花眼!”
艾琳急得往手心呵了口气,白气在晨光里散得快,她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指尖避开那鼓起的小包,轻轻扒开周围的土——指甲缝里还嵌着昨天的泥垢,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琉璃。
忽然,她屏住了呼吸,睫毛簌簌地抖,一颗嫩白的芽尖赫然露了出来,带着点怯生生的鹅黄,芽尖上还挂着粒土珠,像刚出生的小鸟啄着蛋壳。
“您瞧!
是初心麦的芽!
我认得这形状,比普通麦种的芽尖更圆一点,母亲的日志里画过!”
玛莎婆婆拄着枣木拐杖走过来,拐杖头包着层铜皮,敲在泥地上“笃笃”
响。
她眯着眼看了半晌,突然用袖口抹了把脸,粗布袖口蹭过眼角的皱纹,声音有点哑:“跟当年你娘种的第一茬石楠麦一个模样,顶破土的时候都带着股倔劲儿,一点亏不肯吃。”
她从怀里掏出个蓝布小包袱,层层打开,里面是些细碎的骨粉,带着点草木灰的气息——布角绣着朵石楠花,针脚已经磨得模糊了,“这是你娘当年留的,说麦种刚出芽时掺点这个,根能扎得深,风刮不倒。
那年蝗灾,就靠这法子,她那片麦才保住了三成。”
艾琳接过布包时,手指碰着婆婆的手,两人都顿了顿——婆婆的手布满老茧,指关节肿得像小萝卜,虎口处有道月牙形的疤,是年轻时被镰刀划的;艾琳的手虽然也沾着泥,却还带着年轻的纤细,可那捧着布包的虔诚,分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谢谢您,婆婆。”
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土里的嫩芽,“我娘……她当年种麦的时候,总说‘根扎得深,心才稳’,对吗?”
玛莎婆婆点了点头,往远处瞥了眼牢房的方向,那里的窗户关着,灰扑扑的墙皮剥落了几块,露出里面的黄土。
“你娘不光这么说,还这么做。
有年闹蝗灾,别人都急着把半熟的麦子割了,就她守着地里的麦,说‘根还在,就有救’。
后来啊,还真就剩下她那片长得最好,麦穗沉甸甸的,能压弯腰。”
正说着,远处传来狱卒的脚步声,他手里捧着个陶盆,红漆都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的粗陶底色,一路小跑过来,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尖聚成水珠,滴在陶盆沿上。
“艾琳小姐,雷蒙德说……让把这个给您。”
他把陶盆往艾琳面前一递,眼神躲闪,“他还说,‘当年偷换的劣种,该换回来了’。”
陶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