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圣坛祷词(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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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上刻着的十字已经被磨得亮,露出底下的白木茬,像骨头的颜色。

晨光透过树枝落在他脸上,左颊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巴的疤在光里跳动,像条苏醒的蛇——那是十年前他在德里教堂前,为了抢夺被没收的十字架,被英军的刺刀划的,当时他死死咬着对方的手腕,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口,至今那道疤在阴雨天还会烫,提醒他信仰的代价。

我举起圣爵时,听见远处传来军号声,那旋律扭曲怪异,是英军改编的《圣母颂》,把庄严的祷歌改成了滑稽的进行曲,用来羞辱天主教徒。

信徒们的肩膀齐齐一颤,有人下意识地在胸前画十字,指尖抖得像秋风中的芦苇。

我提高了声音,让祷词的音节撞在泥炭块上反弹回来,带着回声穿透军号的噪音:“主啊,你曾在荆棘中显现,未曾烧毁那丛灌木……”

芬恩突然指向东方,那里的雾被撕开道裂口,露出英军的红色制服,像群移动的血斑,军帽上的羽毛在晨光里闪着刺眼的光。

艾格尼丝迅用泥炭块盖住圣爵,动作快得像只护崽的母鹿,男人们举起削尖的木棍,木棍顶端还留着昨夜削制时的木屑,在晨光里闪烁着决绝的光,木刺扎进掌心,却没人哼一声。

“继续祈祷。”

我按住康纳握棍的手,他的指关节因用力而白,青筋像蚯蚓般凸起。

“天主从不看我们手中的武器,只看我们心中的火焰。

火焰不灭,信仰就不会熄灭。”

我从树洞里取出本手抄的《日课经》,书页边缘已经被虫蛀出细密的小孔,却在第117页留下深深的指痕——那是关于“坚守信仰”

的章节,被无数双颤抖的手抚摸过,纸页薄得像蝉翼,却比任何铠甲都坚硬。

英军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领头的军官举着望远镜,镜片反射的光扫过我们的圣坛,像把冰冷的刀,割得人皮肤紧。

莫琳奶奶突然扯开喉咙唱起《圣帕特里克赞美诗》,她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带着种穿透一切的力量,每个音节都像块小石子,掷向英军的阵列。

信徒们纷纷加入,歌声撞在泥炭墙上,激起细小的灰粒,在光里飞舞如蝶,那是信仰的碎屑,永远不会落地。

“放下武器!”

军官的吼声打断了歌声,他的军靴踩在石楠丛里,出“咔嚓”

的脆响,像在踩碎信徒们的骨头。

“你们这群愚昧的乡巴佬,以为靠几块烂泥就能抵挡王师?”

他身后的士兵举起枪,枪管上还挂着从教堂抢来的十字架,十字架的耶稣像已经被敲碎了头颅,断裂处露出朽坏的木芯,像被掏空的信仰。

我往前走了三步,圣坛的泥炭块在脚下微微塌陷,留下三个浅浅的脚印。

“军官先生,”

我解开黑袍,露出胸前的十字架,那十字架是用1798年起义者的步枪零件熔铸的,边缘还留着弹痕,“你知道为什么爱尔兰的泥土总带着红吗?因为每寸土地下,都埋着不肯低头的魂。

你们可以抢走我们的教堂,却抢不走我们的魂。”

芬恩突然从泥炭堆后冲出来,举着块尖锐的燧石,石面上还留着他刻下的小十字,石棱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不准你侮辱神父!”

他的肩膀还在抖,膝盖因为紧张而打颤,却死死盯着军官腰间的佩剑——那剑鞘上刻着“荣耀归于英王”

,是从一位被处决的天主教贵族身上夺走的,贵族临刑前用剑尖在地上刻了个十字,血顺着剑槽流进泥土里。

“抓住那个小崽子!”

军官的皮靴踢翻了泥炭圣坛,圣爵从泥炭堆里滚出来,在地上划出道黑色的痕迹,像条流血的伤口。

士兵们扑上来时,康纳的木棍砸在第一个士兵的头盔上,出“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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