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o3章 莫桑比克贝拉 潮水再来沉静港湾(1 / 2)
离开马普托那鼓点如潮、街魂跳跃的节奏城市,我搭乘沿海列车一路向北。
列车穿行在稀树草原与干裂田地之间,时而掠过盐碱湖泊,时而横越野象出没的浅滩,车窗外是苍茫而粗粝的非洲大地,而车厢内,空气随着接近海岸而愈潮湿。
黄昏时分,一座城市静静浮现在我眼前。
贝拉。
莫桑比克中部的港口之城,一位历经风暴却未倒下的老人,一个尚在复建的水手港,一处潮水反复冲刷却不曾被湮没的记忆角落。
我在《地球交响曲》的这一章,写下题目:
“潮来沉岸与桥上黄昏。”
火车缓缓驶入贝拉站,铁轨尽头是一排排带锈屋顶与斑驳墙壁。
橘红色的夕阳照在城市边缘,落在那一幢幢尚未修复的仓库与民居之上。
整座城市如同一幅裂开的油画,却仍有风在其间吹拂。
下车之后,我独自沿街行走。
第一印象是沉静:街道宽阔却不喧哗,建筑多半残缺,窗户里垂着灰白的帘布,孩童的笑声像是风后传来的余响。
一位名叫阿多夫的老人坐在家门前,他的右腿有些跛,手中握着一根粗糙的木拐。
他曾是港口工人,如今靠种椰子为生。
他望着我道:“那年风进来的时候,我们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
2o19年的伊代气旋曾摧毁了这座城市。
风把整座城区从地图上擦去一角,而洪水则带走了街道记忆的根。
我问他为什么不搬离。
他指着街角正在弹琴的少年:“因为我们还在这里。”
我写下:“贝拉是一道缝隙——让记忆之风吹进身体,也吹出坚持与再生。”
就在我准备离开时,阿多夫掏出一本旧影集,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照片——他年轻时站在破浪的港口,身后是倒塌的吊机与一面旗帜。
他说那是他最痛也最骄傲的一天。
我忽然理解,这些老人的留守,不是执念,而是对世界的一种回音。
翌日清晨,我在雾气未散的码头边遇见了老阿多夫。
他邀我随他一同前往港口——那个他曾工作三十载的地方。
通往港口的浮桥旧木铺地,钢缆锈迹斑斑,却仍稳固。
他说:“我们这里没有被彻底替换的零件,只有反复修补的命。”
海风卷着盐味与煤灰的混合气息。
几艘货轮泊在远处,正装载来自内陆的矿石。
一群赤脚工人用肩膀抬起钢管,一边咏唱着节拍一致的古歌。
“以前这些歌,是为了喊力气。”
阿多夫说,“现在,是提醒自己我们还活着。”
我站在港边,看见那一根根吊臂如同铁质长颈鹿,在晨雾中踱步。
这时,一个小男孩跑来给工人们送水,赤脚踩在潮湿的木板上。
他笑着向我挥手,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喜悦。
我写道:“贝拉的港,是沉船之后升起的信念,是钢铁与汗水在盐水中焊合的骨。”
午后,我步入老城区——“旧贝拉”
。
那是殖民时期的市政核心区,红砖建筑、高拱窗、浮雕阳台,处处透露着拉丁风韵。
但如今,它已部分陷入水底。
道路与房屋被盐水和泥水长期吞噬,地势低洼处可见漂浮木片与断裂窗框。
我淌水进入一幢半沉的洋楼,一道铁门刚露出水面,门环斑驳。
我站在台阶上,忽然听到孩子们的笑声。
回头望去,是一群背着书包的小学生在另一边高地玩耍。
他们的老师名叫利娜,三十岁出头,头挽在脑后,穿着早已褪色的教师制服。
“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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