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o4章 莫桑比亚彭巴 潮梦珊湾星夜遗歌(1 / 2)
离开贝拉那道风暴洗礼的沉静港湾,我搭乘一辆慢列车,沿莫桑比克东岸缓缓向北而行。
列车穿行在被海风洗过的甘蔗林与棕榈树之间,时而掠过潮湿的红泥田野,时而爬升至内陆小丘。
空气愈潮润,色彩愈浓烈。
就在越过一段崎岖的珊瑚岩地带之后,一片宁静而幽深的海湾忽然出现在眼前。
彭巴。
这座矗立在印度洋北岸的港湾之城,藏匿在彭巴湾的内侧,三面环水,宛如镶嵌在海岸尽头的一枚海蓝宝石。
它不像马普托那样喧哗,也不似贝拉那样沉默。
彭巴,是介于梦境与现实之间的一座边城,一半是潮起时的诗意,一半是潮落后的祷词。
我在《地球交响曲》的这一章,写下题目:
“潮梦珊湾与星夜遗歌。”
我在清晨抵达,踏上通往城北的临海小路,海风迎面吹来,温柔却带着深沉的咸味。
朝阳从海平线升起,整个湾区被涂抹成柔和的粉橘,码头上的小船如琴键错落,帆影漂浮,像音符滑过水面。
这一刻,心跳仿佛都慢了半拍。
我停下脚步,将额头贴在海边的珊瑚岩上,听海水在岩洞中涌动的低吟,仿佛是在低声诉说一座城市的前世今生。
旅店老板穆罕默德是本地阿拉伯裔后裔,他的旅馆建在一块巨大的珊瑚岩上,楼下是海潮日夜冲刷的洞穴。
夜里,潮水灌入岩洞,会出宛如鼓音的回响。
“我们这里,是三种古老文化交汇之地。”
他笑着说,“这岩洞就是我们血脉的回声。”
我跟他钻入洞中,弯腰低头穿行,手电光扫过苔藓与岩纹,我仿佛走进一座活着的海底回忆图书馆。
我们在洞壁上现一块古老雕刻的石板,上面刻着象形图案,模糊却依稀可辨,有船帆、潮浪,还有三颗星的符号。
“这可能是最早的海图。”
穆罕默德说。
我用手轻抚石板,冰凉的触感像潮水从指尖倒灌进记忆。
我写下:“彭巴的海湾,是潮水写在岩石上的诗。”
穆罕默德带我进入旧城区,石墙巷道弯弯曲曲,宛如神秘迷宫。
门窗斑驳,墙角长着海风吹来的藤蔓,时间在这里没有生锈,而是变成一种缓慢而深沉的呼吸。
“这里叫瓦尼港,是古代阿拉伯商人与葡萄牙探险者共同留下的聚落。”
我看到一座十九世纪的清真寺,宣礼塔孤独而高耸,石门雕刻已然模糊。
穆罕默德说,这里的时间,是用来温养而非抛弃的。
在一间被灰尘覆盖的老书店里,我翻出一本航海日志。
每一页都是潮汐的呼吸、星图的指引与贸易的回忆,那些汉字般流畅的笔迹让人恍如听见海上之路的低语。
一位老人坐在门口,缓缓抚摸着那本航海书,说道:“我们的祖先不是来征服的,而是来倾听海的。”
他从柜子里取出一只锈迹斑斑的铜质罗盘,那是他父亲的遗物。
“它曾带他航行至桑给巴尔,又带他平安归来。”
老人低语。
我问他:“您有没有后悔留在这里?”
他笑着摇头:“彭巴就像心脏,你离开它,血就不流了。”
我写下:“彭巴不是沉睡的遗址,而是海洋记忆的心脏。”
午后,阳光明亮得像被水洗过,我前往城中的露天市集。
这里没有华丽摊位,摊主多为妇人,衣着艳丽,步伐有力。
空气中弥漫着香料、椰油与晒干鱼的味道。
我被一块粉色海盐吸引,一位老妇递给我:“这是潮水退后留下的。”
她的眼睛如同磨平的石头,里面却有着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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