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三 蝉鸣之时(2 / 5)
她手背时,带着淬火的铁腥气。
林沁望着他挽袖的手腕,那里有道蜈蚣状的旧疤,据说是七岁时为夺回被狼群叼走的猎犬留下的。
此刻月光正照在疤痕凸起处,竟像幅未完成的拓印。
“当年若没你抢那柄匕“尹珏突然开口,声音裹着夜风的涩。
林沁将画轴摊在膝头,炭条在空白处勾勒出苍鹰的尾羽:“祖父说你七岁能拉开三百斤的角弓,十四岁在雁门关救下整支商队。
“炭笔沙沙作响,她故意将画像下颌画得方正些,倒生出几分少年将军的肃杀。
夜枭掠过时,尹珏突然握住她执笔的手。
林沁腕间一颤,炭条在画像眼睫处洇出墨点。
少年掌心粗粝的温度渗入她皮肤,像极了塞外寒夜中含着余温的箭簇。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直到东方泛起蟹壳青,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林沁才现自己将尹珏的眉峰画得比记忆中低了三分。
“该启程了。
“尹珏将匕插回鹿皮鞘,刀身反射的晨曦掠过林沁眼睫。
她将画卷仔细收入檀木匣,金丝楠木的清香里混着尹珏衣襟上的沉水香。
当第一匹骆驼踏碎晨露时,林沁回头望见草甸上散落的金粉,昨夜画像显形处正绽开细小的野菊。
塞外的雄鹰仍在盘旋,尹珏仰头望着掠过驼峰的阴影。
风掀起他额前碎,露出被林沁刻意加深的眉骨。
当第三只鹰隼俯冲向他们时,少年突然转头微笑——这次他的唇角弧度,恰好是林沁在画像上添了三次才定稿的弧度。
“你好美,林沁。
“尹珏的声音混着驼铃的清响。
少女攥紧藏在袖中的炭笔,突然现昨夜画到天明时,自己竟在画卷角落添了枚衔着松果的松鼠。
此刻那点金粉正在朝阳下流转,恰似少年眼中跳动的碎金。
同学们都叫她林妹妹,但她不是黛玉。
尹珏不由想起来了那句:
“此阴司泉路,你寿未终,何故至此?”
“适闻有一故人已死,遂寻访至此,不觉迷途。”
“故人是谁?”
“姑苏林黛玉。”
我站在忘川河畔,水汽氤氲的雾气里浮动着磷火,像是被揉碎的星子坠在墨色绸缎上。
青石板浸着千年寒露,每一步都踏碎倒映着彼岸花的镜面,那些猩红花瓣在水纹里舒展成血色的蝶。
“客官可是迷了路?“披着靛蓝尸布的引魂灯突然亮起,火光在纸面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执灯人的骷髅指节叩着白骨灯架,腕间银铃出湿漉漉的声响,惊起芦苇丛中栖息的骨鸦。
我望着他眼眶里跳动的青焰,玄色长衫被阴风卷起时露出半截肋骨,那些嶙峋的凸起上还缠着褪色的红绳——像是某个被遗忘的姻缘结。
他腰间铜牌刻着“孟“字,霜纹里凝着前朝积雪。
“我在找故人。
“我说着摸向襟口,却只触到金锁变成的枯叶,“姑苏林黛玉。
“
执灯人的火光明明灭灭,照亮他脖颈处蔓延的尸斑,那些青紫色纹路正沿着脊椎爬成曼珠沙华的形状。
他忽然抬起空洞的眼窝,磷火在眼眶深处聚成两个漩涡:“姑苏林姑娘?“
河面突然掀起细浪,无数半透明的游魂从深处浮起,他们脖颈都系着褪色的红绳,在幽蓝水光里摇晃。
有位穿绯色襦裙的姑娘停在三丈外,间玉簪结着蛛网,怀中抱着卷泛黄的诗稿。
她脚踝的银铃铛锈迹斑斑,却仍在奏响《葬花吟》的调子。
“林妹妹?“我的声音震落柳枝上的露珠,那些水珠在半空凝成冰晶。
她转身的刹那,我看见她鬓角别着的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