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三 蝉鸣之时(1 / 5)
林沁用画道手段为尹珏制造了一副可动画,画中,他还是顶着那个圆圆的核桃头。
“没事的,天仇(尹珏小名),你这样也很可爱”
他们一起看着雄鹰飞过草原。
“你好美,林沁”
草原的风裹挟着金箔般的阳光掠过天际时,林沁正用银毫蘸取第七种颜色的朱砂。
羊毫在澄心堂纸上沙沙游走,细碎的金粉顺着笔尖簌簌坠落,在日光里绽开星屑般的涟漪。
尹珏就坐在三步开外的青石上,青铜匕在指间转出冷冽的银光,刀刃上映着少女专注的眉眼。
“别动。
“林沁突然按住他后颈,指尖触到细碎汗珠。
尹珏的核桃脑袋微微偏了偏,间松香混着青草气息拂过她腕间。
远处传来苍狼的呜咽,惊起草浪深处振翅的云雀。
这是他们来到北疆的第七夜。
自从那场烧毁了半座长安城的雷火后,尹珏身上总带着焦木的苦涩。
此刻他蜷在羊毛毡上,玄色劲装被山风灌满,衣摆翻涌如墨色蝶翼。
林沁望着他后颈未愈的灼痕,笔锋在宣纸上顿出深浅不一的墨点——那是画道师需以心头血为引的印记。
“别看。
“她忽然侧,鬓边垂落的珍珠流苏扫过尹珏手背。
少年却将匕横在膝头,刀面映出少女执笔的侧影:鸦青色鬓用银簪绾成云髻,几绺碎垂在泛着釉光的脸颊,像是宣纸上晕开的淡墨。
林沁咬破舌尖,血珠滴在砚台边缘。
朱砂与金粉在清水里交融成琥珀色的漩涡,毛笔尖悬在画像眉目上方三寸,迟迟未落。
尹珏的五官在记忆里愈清晰——杏仁眼里盛着塞外风雪,鼻梁挺直如断剑,唇色总比旁人淡三分,像是被月光漂洗过的雪松。
“要画得再圆些。
“她蘸取赭石色,在眉骨与颧骨间勾勒出浑圆的弧度。
羊毫扫过纸面时带起细小的气流,金粉在光晕里流转,竟在画像额间凝出细碎的鳞光。
尹珏突然伸手按住画纸:“都说我生得像祖父养的那只猧子。
“
林沁笔尖一颤,朱砂在眼尾晕开胭脂色的霞。
她想起初见那日,尹珏蹲在太庙丹墀上逗弄雪獒,油亮皮毛蹭在他腕间,倒真像团滚动的毛栗子。
此刻少年耳尖泛起薄红,目光却落在她束的银簪上——簪头雕着衔芝鹤,鹤喙正对着画像中人微翘的唇角。
暮色四合时,他们躺在望鹰台上。
尹珏解下腰间皮囊,烈酒香气混着奶香漫过草甸。
林沁就着他的手啜了口,辛辣液体灼得喉间烫,倒像是吞了团燃烧的火种。
苍茫暮色里,最后一缕金光正掠过尹珏间,将他蜷曲的梢镀成赤金。
“你看。
“尹珏忽然指向天际。
三只苍鹰正划出螺旋状的轨迹,羽翼割裂流云,在靛青色苍穹写下潦草的篆书。
林沁望着他侧脸被鹰影切割的光斑,忽然现他睫毛投下的阴影比任何画本都更精妙——浓密处如泼墨,稀薄处似工笔描摹的远山。
画中人就是在这样的暮色里显形的。
当林沁最后一次舔舐笔杆时,朱砂突然在纸面沸腾般翻涌,金粉顺着少年轮廓线游走,最终聚成额间一点朱砂痣。
尹珏的画像在晚风里轻轻颤动,纸页边缘卷起的弧度,恰似他惯常眯起的笑眼。
“你画的是猧子。
“他伸手去戳画像额间金斑,指尖却被虚影灼出青烟。
林沁笑着将画卷收入袖中,却听见布料撕裂的轻响——方才作画时太过专注,月白襦裙的袖口不知何时勾破了。
尹珏解下外袍罩在她肩头,玄色衣料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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