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集 货币统一（1 / 3）

秦半两：天下钱通

咸阳城的集市永远像一口烧得滚开的水，不同口音的叫卖声在鼎沸的人声里翻涌。

卫国商人吕不韦踮脚避开一辆满载丝绸的牛车，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皮囊——里面叮当作响的，是他这趟西入秦地最头疼的物件。

三枚方孔圆钱躺在掌心，青铜质地被磨得亮。

赵国的&0t;布币&0t;像把小铲子，韩国的&0t;刀币&0t;曲刃锋利，唯有秦国本地的&0t;圜钱&0t;是规整的圆形，中间方孔穿绳时格外顺手。

可这便利到了结算时就成了麻烦，昨日与粮商交割时，五车粟米竟要动用四种货币折算，账房先生拨着算珠满头大汗，最后多付的半车黍米权当抹平差额。

&0t;吕君又在为钱钞犯愁？&0t;

吕不韦回头，见秦国廷尉李斯穿着素色锦袍站在酒肆檐下，手里把玩着枚新铸的圜钱。

这枚钱比寻常货币厚重，边缘铸着规整的棱齿，正面&0t;半两&0t;二字方劲古朴，竟是用最新的范铸法批量铸造的。

&0t;李廷尉这钱&0t;吕不韦眼睛一亮，&0t;莫非是传闻中官府要推行的新币？&0t;

李斯颔，将钱递过来：&0t;下月初一，咸阳先行试点。

陛下命李斯监造此币，铜料取蓝田最好的矿，每枚重十二铢，方孔外沿铸棱，杜绝私铸者磨边取铜。

&0t;他指尖叩着钱面，&0t;更要紧的是，从此秦国境内，无论交易大小，只认这&039;秦半两&039;。

&0t;

吕不韦掂着那枚钱，忽然笑出声。

去年他在邯郸贩珠玉，一锭金子要换算成赵刀、燕布、魏圜三种货币，最后清点时竟短少了三成。

若是天下钱同，这笔损失原是可以省下的。

一、铜山夜议

蓝田铜矿的夜晚总泛着青蓝色的光，熔炉吞吐的火舌将夜空烧出一个个橘红的洞。

少府监章邯用铁钳夹起块通红的铜坯，在冷水里淬出一团白雾：&0t;李廷尉要的批三万枚，今夜便能出范。

&0t;

李斯蹲在范模作坊里，指尖拂过排列整齐的钱范。

这些用细泥烧制的范模上，&0t;半两&0t;二字笔画深峻，方孔四周刻着细微的棱纹——这是工匠们琢磨了三个月的成果，既便于穿绳携带，又能凭棱齿磨损度判断成色。

&0t;章监造可知，前日临淄来的商人，用齐国刀币买关中的麻，竟要雇三个算手才算清账？&0t;李斯拿起枚试铸的样钱，在灯下翻转，&0t;各国钱法不一，轻则亏折，重则纠纷，长此以往，商路如何畅通？&0t;

章邯往熔炉里添了块木炭，火星溅在他炭黑色的脸上：&0t;廷尉放心，这批钱用的是&039;五剂&039;之法——铜六锡三铅一，掷地有声，绝非他国杂铜可比。

&0t;他忽然压低声音，&0t;只是旧钱兑换之法，民间怕是难服。

&0t;

李斯早有准备，从袖中抽出卷竹简：&0t;已拟定兑换比例：秦旧圜钱十换一，赵布币三换一，燕刀币五换一。

各地府库设兑换点，由廷尉府派专人监守，敢有克扣者，依律当斩。

&0t;

熔炉的火光映在竹简上，将&0t;法不容情&0t;四个字照得格外分明。

远处传来工匠们的号子声，新铸的秦半两在范模里渐渐冷却，棱角间还凝着未散的热气，像一群等待破壳的雏鸟。

二、市肆风波

推行新币的告示贴出那日，咸阳集市像被投了块巨石的池塘。

卖肉的屠户王二举着把沾满油星的刀，指着告示上的秦半两图案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