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集 秦国困境(1 / 3)
秦关风雨
栎阳的秋天总带着一股子肃杀气。
卫鞅站在相府的高台上,望着城墙外连绵的农田,眉头拧成了疙瘩。
往年这时候,田埂上该是农人忙着收割的身影,田垄里堆着金灿灿的谷子,连风里都飘着谷香。
可今年不同,眼瞅着霜降都要来了,地里的麦穗还稀稀拉拉地耷拉着脑袋,有些田块甚至露出了褐黄色的土皮,像是老者脸上斑驳的皱纹。
“相邦,廷尉府的人来了。”
侍从低声禀报。
卫鞅转过身,见廷尉李斯正站在台下,手里捧着一卷竹简,脸色比这秋日的天空还要阴沉。
“说吧,查得如何?”
李斯深吸一口气,展开竹简:“关中六县报上来的秋收账目,比去年足足少了三成。
渭南郡最严重,有五个乡颗粒无收,百姓已经开始逃荒了。”
“逃荒?”
卫鞅的声音陡然拔高,“新法里明明白白写着,授田者不得擅离本乡,地方官是怎么管的?”
“不是不愿管,是管不住啊。”
李斯苦笑,“今年开春时,各县都按新法分了稻种,可等到下种时才现,一半的稻种都是陈粮,出芽率不足三成。
地方官想报上来,却被郡府压着,说不能让相邦烦心。
等到夏粮歉收,他们又偷偷改了农具形制,说是按新法改良的曲辕犁,实则笨重难用,农人一天耕不了半亩地……”
卫鞅的手指重重叩在栏杆上,木头上立刻留下几个深痕。
他推行新法十余年,亲自主持修订了《垦草令》《为田开阡陌令》,连农具的尺寸、稻种的筛选都写得清清楚楚,怎么会出这种纰漏?
正说着,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兵部尚书带着一身风尘闯了进来,甲胄上还沾着草屑。
“相邦,北境急报!”
他将一卷染了血迹的竹简递上来,“义渠人趁着秋收,带了三千骑兵袭扰边境,烧了两个哨所,抢走了三百石粮草。
边军追击时中了埋伏,折损了五十多个弟兄。”
卫鞅展开竹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秦军的战斗力他最清楚,当年河西之战,五百锐士就能冲垮魏军五千步卒,如今怎么会被义渠的散兵游勇打得措手不及?
“边军的装备和训练,都按新法执行了吗?”
兵部尚书垂着头,声音涩:“去年冬天换了新甲胄,可匠营偷工减料,甲片薄得像纸,一箭就能射穿。
至于训练……各营都在抱怨,说新法里的阵法太复杂,校尉们教不明白,士兵们也记不住,还不如老法子管用。”
卫鞅只觉得一阵眩晕,扶着栏杆才站稳。
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新君驷将他调离朝堂时说的话:“先生劳苦多年,该歇歇了。
法典编纂之事,关乎秦国百年基业,就拜托先生了。”
当时他只当是新君体恤,如今才明白,那不过是剥夺他权柄的借口。
他被调去的云阳离栎阳八百里,等他察觉不对赶回来时,朝堂早已变了天。
那些曾经被新法压制的旧贵族,借着他不在的时机,像藤蔓一样缠上了各个要害部门。
他们不敢明着废除新法,就暗地里动手脚——改农具形制的是甘龙的侄子,管粮种放的是公子虔的门客,连军器监都被旧臣把持着。
“备车,进宫。”
卫鞅猛地转身。
宫门外的梧桐叶落了一地,踩上去沙沙作响。
卫鞅走进章台宫时,新君驷正在看列国送来的国书,见他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先生回来了?法典编得如何了?”
“臣恳请陛下整顿吏治,重查新法执行!”
卫鞅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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