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4章 你说的比唱得好听(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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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生的女儿走在雪地里,冷得牙齿打颤。我想起沈先生说过的一句话:‘每个孩子都该拥有哭泣的权利。’于是我蹲下来,对着襁褓里的她说:‘哭吧,妈妈听着呢。’那是我第一次敢为自己之外的人流泪。”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紧接着,云南大理分会场传来杨素芬的声音,透过音响缓缓流淌:“我也记得那个冬天。有个知青姑娘跑来找我,说她梦见自己唱歌,醒来却只能割草。我对她说:‘那你现在唱给我听。’她哭了很久,然后真的唱了,声音沙哑,像风吹过枯枝……但那是自由。”

    与此同时,伊犁守望树下的扩音器响起李志国写给女儿的信:“晓兰,爸爸没能陪你长大,但我把爱种进了泥土。你看,梅花年年开,就像我说的话,终究会被听见。”

    三地声音交错回荡,仿佛时空裂隙被缝合。坐在前排的赵文娟悄悄抹泪,她十岁的女儿仰头问:“妈妈,为什么这些故事以前没人告诉我们?”

    她答不上来,只是紧紧抱住孩子。

    活动结束后,一位退休历史教师留下一封信:“我曾参与编撰1985版中学语文教材,删掉了沈昭引用的莎士比亚段落,理由是‘过于悲观’。今天我才明白,不是那段话太悲观,是我们太害怕真实。”

    这封信让我彻夜难眠。次日,我联系教育部徐怀民老先生,请他协助推动一项倡议:在全国中小学设立“倾听日”,每月最后一节语文课改为“家庭口述史写作课”。没想到三天后收到批复:“试点将在六个省份展开,教材组已着手编写配套读本。”

    更令人意外的是,一个月后,《人民日报》内参刊发专题报道《让沉默者发声:一场民间记忆运动的启示》,文中提到:“真正的社会稳定,不在于消除异见,而在于建立倾听机制。”虽未点名,但配图正是纪念馆门前那棵开花的老槐树。

    舆论悄然变化。曾经避而不谈的学者开始主动联系项目组;一些地方档案馆悄悄开放非涉密资料查询权限;甚至有几位曾在特殊年代担任审查职务的老人匿名寄来笔记,写道:“我知道自己做过错事。请把这些交给能原谅的人。”

    然而暗流仍在涌动。

    六月中旬的一个傍晚,纪念馆突遭断电。安保系统瘫痪近四十分钟,监控记录显示,电力井盖被人撬开,线路遭人为剪断。警方介入调查,却发现作案工具上戴着手套,现场未留下指纹。周野调取周边商铺摄像头,发现一辆电动车驶过巷口,骑手穿着外卖制服,头盔面罩完全遮住脸。

    “不是巧合。”他在电话里语气凝重,“他们不想让我们继续下去。”

    我沉默片刻,反问:“你说,如果我们停了,那些等着说话的人怎么办?”

    他没回答,只说:“我已经把最新一批数据加密上传至柏林节点。另外,我在开发一个新程序,叫‘萤火协议’??只要任意两台参展设备联网,就能自动共享局部内容。就算服务器全毁,展览也不会消失。”

    挂掉电话后,我独自走到地下展厅。这里正在进行布展调整,《被禁之声》特展即将迎来第二阶段:展出从武威军营拼接出的《论情感的政治豁免权》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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