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同心结离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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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城外有个枫桥镇,镇东头有条青石板路,路旁开着间"

绣春阁"

,专绣并蒂莲、双飞燕。

阁里最巧的绣娘是阿绾,年方十七,生得细眉杏眼,绣起花来,连蝴蝶都要停在绷子边上看。

阿绾腕子上系着根红绳,朱红褪成了浅粉,编得极紧实,是阿娘咽气前塞给她的。

"

这绳儿是我嫁你阿爹时系的,"

阿娘摸着她的手,"

后来你阿爹走得早,我就想着,等你遇着合心人,再把这绳儿分作两股,系在你们腕子上——同心结,同心结,心尖儿拴在一处,只是这绳儿灵性重,系上了便断不得"

阿绾把红绳收在妆匣里,没敢用。

直到那年清明,她在枫桥边遇见个挑竹篾筐的后生。

筐里堆着新劈的竹片,编着小鸭子、小蝴蝶,最顶上搁着朵半开的栀子花,沾着晨露。

"

姑娘可是要买竹器?"

后生见她盯着栀子花,耳尖儿红了,"

这花是我今早采的,你若喜欢,送你。

"

阿绾摇头,却见他竹筐沿儿挂着根红绳,编法和阿娘的一模一样。

"

这绳儿"

她伸手去摸,后生慌忙护住:"

我阿爷编的,说这绳从云南来,系着福气,只是他也说过,这绳能牵缘,也怕牵了魂。

"

后来阿绾才知道,那后生叫阿凌,是镇西头竹器坊的学徒。

他阿爷早年间走南闯北,说这红绳是从云南一个老巫师那里得来的,两根绳头各系一枚铜钱,若有缘,铜钱会自己碰在一起。

阿凌信了,总说等攒够钱,要去云南寻那真正的同心结,却不知阿爷还曾念叨过:"

这离魂索系上便是命数,生同裘,死同穴。

"

阿绾的妆匣终究还是开了。

某个梅雨季的傍晚,阿凌帮她收晾在廊下的绣帕,雨丝斜斜落进院子,打湿了他的青布衫。

阿绾递过帕子,指尖擦过他手背,两人同时一震——腕子上的红绳突然烫,像有团火从绳里窜过。

"

你腕子上也有?"

阿凌瞪圆了眼。

阿绾解下红绳,两根绳头轻轻一碰,竟严丝合缝扣成了个结。

阿凌的竹篾筐"

哐当"

落地,栀子花滚了一地,他却顾不上捡,只盯着阿绾的眼睛:"

阿娘说,这是同心结,心尖儿拴在一处"

"

那便拴着吧。

"

阿绾把绳结系紧,"

从今日起,你疼我疼,你乐我乐。

"

打那以后,两人的日子像浸了蜜。

阿绾绣并蒂莲,阿凌就编竹篮盛着;阿凌挑水闪了腰,阿绾腕子跟着疼得直颤,却咬着牙给他揉;阿绾被绣线扎了手,阿凌急得直掉泪,把她的手含在嘴里吮。

镇上的人都说,绣春阁的阿绾和竹器坊的阿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变故起在七月半。

镇上来了个穿绸衫的外乡人,盯着阿凌编的竹鸟看了许久,说要收他的竹器去京城献礼,许他五两银子。

外乡人特意嘱咐,要赶制一面百鸟朝凤的竹屏风,尤其要在凤凰尾羽处刻上细密的纹路。

阿凌欢喜得直搓手,连夜赶工,阿绾替他打下手,见他指尖渗了血,忙拿帕子裹,腕子上的红绳却突然勒得生疼——阿凌的掌心正在被竹篾划开道口子,血珠子顺着竹片往下淌。

"

快停手!

"

阿绾急得跺脚,"

你手都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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