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汴河风急卷烽烟红袖青锋两难全上(1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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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六年暮春,汴河两岸的柳絮正飘得没心没肺,像极了东京城里那些还没尝过战火滋味的贵胄子弟——只知跟着教坊司的琵琶声踏春,却没瞧见漕运码头那些押运粮草的厢军,正蹲在石阶上啃着掺了沙土的糙饼,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苏云卿蹲在“醉仙楼”

二楼的窗沿上,手里捏着半块刚从后厨摸来的桂花糕,正瞅着楼下那个穿宝蓝色锦袍的少年郎笑。

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面如傅粉,腰间挂着块成色极好的羊脂玉,正指挥着两个家仆往马车上搬酒坛,嗓门亮得像刚开嗓的小旦:“都仔细着点!

这可是海州进贡的‘醉流霞’,要是洒了半滴,仔细你们的皮!”

“哟,这不是枢密院李大人家的小公子吗?怎么今日不去金明池看赛龙舟,倒来这码头跟酒坛子较劲了?”

苏云卿把桂花糕往嘴里一塞,声音脆得像咬碎了冰糖,惊得那少年猛地回头,瞧见窗沿上坐着个穿浅绿短打的姑娘,梳着双丫髻,梢还别着朵刚摘的蔷薇,嘴角沾着点糕粉,活像只偷食的小雀。

李衡先是一愣,随即涨红了脸,叉着腰道:“你是谁家的丫头?怎的这般没规矩,敢直呼家父官职!”

他话音刚落,就见苏云卿从窗沿上一跃而下,落地时轻得像片柳叶,走到他面前仰头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公子,你这酒,怕是送不到你想送的人手里咯。”

“胡言乱语!”

李衡瞪着眼,“我这是要送去太尉府,给王太尉贺寿的,谁敢拦我?”

苏云卿挑眉,伸手从袖袋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纸条,递到他面前:“你自己看,刚才漕运司的人跟厢军头领嘀咕,说河北路那边又闹了契丹游骑,粮草要优先运去雄州,这几日所有非军需的漕船,都得停在码头等调度。

你这酒坛子,今日怕是连汴河的边都挨不着。”

李衡一把抓过纸条,展开一看,脸色瞬间白了——那纸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分明写着“暂停民用漕运,优先供给边军”

的字样,末尾还盖着漕运司的小印。

他攥着纸条的手微微抖,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王太尉寿宴就在明日,要是送不到,家父定会骂死我的……”

苏云卿见他那副急得快哭的模样,心里软了半截,拍了拍他的肩膀:“哭丧着脸做什么?办法倒是有一个,就看你敢不敢了。”

李衡眼睛一亮,抓着她的胳膊就问:“什么办法?只要能把酒送过去,你要多少钱我都给!”

“谁要你的钱?”

苏云卿甩开他的手,指了指不远处一艘挂着“河阳镖局”

旗号的货船,“看见那艘船没?我认识镖局的总镖头,他今日要送一批药材去城西的‘仁心堂’,走的是内河水道,刚好经过太尉府后门的水门。

你要是肯屈尊,跟我去跟镖头说说,说不定能搭个顺风船。”

李衡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艘货船的船舷上刻着个威风凛凛的虎头,几个精壮的镖师正扛着药箱往船上搬,为的是个满脸虬髯的大汉,身高八尺,腰悬长刀,眼神锐利得像鹰隼。

他心里有点怵,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好……好,我跟你去!”

苏云卿见他应了,笑着转身就走,李衡赶紧指挥家仆把酒坛搬过去,自己则小跑着跟在她身后。

刚走到货船边,那虬髯大汉就注意到了他们,双手抱胸,沉声道:“丫头,你又来给我惹麻烦?”

“陆镖头,这话可就不对了,我是来给你送生意的!”

苏云卿笑着上前,指了指身后的李衡,“这位是枢密院李大人的公子,要送几坛酒去太尉府贺寿,刚好跟你的船顺路,你就通融一下,让他搭个船呗?”

陆虎盯着李衡看了半晌,又看了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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