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江山如此多娇(1 / 2)
杨骏见孟宾于躬身认输,连忙上前一步,双手轻轻扶住他的手臂,语气谦和却透着笃定的力道:“孟相公言重了。
南北文风本无高下之分,不过是生长的山河不同、看景的心境各异罢了——您笔下的‘明月夜舟渔父唱’,藏着江南水乡的温润灵秀,恰如汴河春日的碧波轻漾;我这‘中原千里暮云低’,带着北地山川的苍劲雄浑,好比大河秋日的汛浪奔腾。
咱们写的都是汴河景致,只是各取一面,何来‘差了风骨’,又何来‘输赢’之说?”
这番话既肯定了孟宾于的才情,又点透了“文风无优劣”
的本质,樊楼内顿时响起一片赞同的赞叹声。
此前那位捋须的年长士子再度开口,声音里满是赞许:“杨相公这话在理!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今日两位的诗,一个写活了‘汴河之韵’,一个写透了‘汴河之魄’,若能合在一处,才是完整的汴河秋景,哪里分得出高下?”
孟宾于望着杨骏眼中坦荡的笑意,心中最后一丝因“挑战”
而起的拘谨也烟消云散。
他朗声一笑,对杨骏道:“杨相公这般胸襟,孟某自愧不如。
既如此,孟某倒想斗胆再添两句,续上杨相公这雄浑之景,也算咱们今日‘南北合璧’,不负这汴河秋色,不负这场相逢!”
“固所愿也!”
杨骏欣然颔,当即抬手示意掌柜:“快,再铺一张宣纸来!”
掌柜不敢怠慢,连忙取来新的宣纸铺展平整,又重新研了墨。
孟宾于接过笔,这次却没有半分犹豫,笔尖落纸时带着此前没有的洒脱畅快,墨痕在纸上流转间,两句诗已跃然纸上:“漕舟载粟通千里,稚子嬉风满岸堤。”
写完,他放下笔,侧过头看向杨骏,眼中满是笑意:“杨相公此前说,汴河乃京城命脉。
孟某方才观汴河漕船往来,又见岸堤上孩童嬉闹,便补上这‘漕运民生’的景象——如今才算真正懂了杨相公笔下‘中原’二字的真意,不只是山河壮阔,更有这人间烟火的安稳。”
杨骏凑上前一看,读罢这两句,当即抚掌赞叹:“好!
‘漕舟载粟’写活了汴河的‘用’,‘稚子嬉风’写暖了汴河的‘情’,有了这两句,我那两句‘秋景苍劲’才算有了根基,真正成了有血有肉的汴河秋图!”
郭荣坐在一旁,看着二人携手续诗的场景,嘴角笑意更浓,对王朴道:“这才是切磋的真意——不是争个你高我低,而是相互成全,让好景致、好文字都更添光彩。
今日这樊楼一行,值了!”
王朴笑着点头,目光扫过楼下汴河——此时夕阳已沉至远山,暮云低垂,将水面染成一片金红,漕船的帆影在暮色里渐次模糊,岸边的孩童仍在追逐打闹,柳丝晃着最后一缕霞光。
他轻声道:“陛下您看,这汴河秋景,不正是杨大人的‘中原暮云’,裹着孟相公的‘稚子嬉风’?有山河壮阔,有民生鲜活,这才是我大周的气象啊。”
郭荣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眼底满是动容,缓缓点头:“你说得对,江山与百姓,本就该这般融在一起。”
就在这时,马延鲁已将杨骏与孟宾于的诗句连缀起来,清了清嗓子,在摇曳的烛火下重新诵读:“汴水一湾秋色冷,中原千里暮云低。
山冈叠叠堆坡坨,溪濑潺潺泻清泚。
漕舟载粟通千里,稚子嬉风满岸堤。”
诗句传开时,暮色已漫进樊楼,掌柜连忙吩咐伙计点上烛火。
跳动的烛光照着案头纸上的字迹,也映着满座人含笑的脸庞,连空气里都飘着几分文墨交融的暖意。
掌柜忽然想起方才少东家特意交代的话,心下一动,壮着胆子上前两步,对着杨骏拱手笑道:“杨相公,今日您与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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