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不可上,一上一惆怅(7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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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地裂的日子,轻轻地点了点头。

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我们便变成了西西弗斯,不知疲倦地和无情的命运对抗,挣着一丁点儿的光亮,就能度过无数个筋疲力尽的黄昏。

谭向北给我打电话是在我们重逢后的第四十五天。我记得很清楚,因为落凤山阳光正好,路边的桃树结了果子,红彤彤的,挂满枝头。

那天是立夏,我被谭向北的求救电话叫醒。他为地理杂志拍照,说需要一名模特,于是我就胆战心惊地去赴了约。

我到达那片平原以后,突然拘谨起来。因为我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坐在香樟树下,正在小心翼翼地涂着防晒霜。

没有任何一个平凡的姑娘愿意和这样的大美人同时出现在一个镜头里,于是我羞愧地对谭向北说:“我有个朋友长得很好看,我先给你看看她的照片,你要是……”

“苏霭,”谭向北打断了我,“好看是谁定义的?”

我答不上来,怔怔地看着他。

“你是审美警察吗?”他耸了耸肩膀,轻轻地笑了。大片的光落在他的头顶,我听见了自己心脏瓣膜剥落的声音。爱上谭向北是一件太过容易,也太过危险的事情。

收工以后,谭向北开车载我回去。我从来没有问过他在洛杉矶的生活,他倒自己拿出了相机,找出里面的照片给我看,跟我说:“北冰洋上的日出。”

“很美。”我称赞道。

他想起什么,笑着说:“就是在这架飞机上。”

“什么?”

“我和琳百分开了。”他的下颌上有浅浅的胡须,鬓角的碎发粗糙得像被九级大风**过。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风从车窗里涌入车厢,吹动衣袖,猎猎作响。

在那之后的两个月时间里,我找到了一份工作,而单一梁被家人逼着又去相了一次亲。那段时间,他一直在旁敲侧击,打听着我和谭向北的进展。

“我们能有什么进展?”我没有如实回答他。

一起出去喝咖啡、逛公园、看话剧表演、听相声专场这些事,说起来仿佛能堆砌出一个结果,可我面对的是谭向北,我没有任何信心。

高中校庆,谭向北邀请我一起回去观礼。我跑去问单一梁去不去,他原本没有搭理我,听我说了一句“万一小白也去了”,他终于放下了鼠标,认真地看了我一眼。

我无法形容那个眼神里装了些什么情绪,但我清楚那些悲伤都与我有关。他的沉默像一根毒针,扎进了我的心脏。

我独自一个人应了约,谭向北带着我,保安很和善地就让我们进去了。我们走的是一条小路,两侧有遮天蔽日的粗壮梧桐。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地上,形成大大小小的光晕。

有活力十足的男生骑着单车一溜而过,只有少数几个的后座上载着女生。

谭向北停住了脚步。“时间过得太快了。”他说。

我点了点头,走到路对面的宣传栏前,指着成绩榜上第一名的位置说:“以前你都是在这儿。”

他突然有了一丝羞赧,轻声说:“什么都不懂,只知道闷头学习了。”

“你成绩那么好,却没给升学率做贡献,学校领导们肯定气坏了。”我开玩笑地说。

直到谭向北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我才意识到学校最大的领导就是他爷爷。

我真想一耳光抽死自己。

我努力想做出一点补救:“不过我们学校名声那么大,肯定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我说完就想咬舌头,为了转移话题,我转过了头,继续往前走,直到在新闻栏看到校长的照片。显然,那已经不是谭向北的爷爷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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