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无尽的绝望(1 / 4)
半个月后,紫荆关上,战争的阴云愈发浓重。前出的斥候带回的消息越来越令人心悸。
“报——!大人!云州方向,烽烟蔽日!突厥前锋已与云州守军接战!守军……守军拼死抵抗,奈何敌军势众,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一名浑身浴血的斥候踉跄着冲上城楼,嘶声禀报。
苏慕白站在最外沿的垛口,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只粗陶茶碗的边沿——那是守城士卒常用的款式。
他极目远眺,西南方的天际,即便隔着遥远的距离,在晴朗的午后也能看到那里升腾起的、不同于云霞的滚滚浓黑烟柱。
风似乎也变了方向,不再是北地的干冷,而是带着一丝反常的、从西南方向吹来的暖意,卷着尘土和淡淡的焦糊气息,扑打在城头守军的脸上。
“云州……”
苏慕白低声念道,眼神锐利如鹰。
“沙钵略果然老辣。”
“云州盆地一马平川,利于他骑兵展开,守无可守。”
“他这是想以云州为跳板,快速穿插,目标仍是紫荆,截断我朔方军后路,或是……直叩幽州腹地!”
苏慕白转头,对身后肃立的几名营指挥使冷然下令。
“传令!全军戒备,提升至一等战备!所有士卒披甲执刃,食宿皆在城头!夜不收(斥候)再探!我要知道突厥主力抵达云州后的具体动向,尤其是其重装器械的踪迹!”
“是!”
众将轰然领命,快步奔下城楼。
沉重的脚步声和铁甲碰撞声在关墙内急促回荡。
城头上的气氛骤然凝固到了冰点。
暖风吹在脸上,却让每一个士卒都感到刺骨的寒意。
老兵们默默地检查着弓弦的力道,新兵则不由自主地吞咽着口水,手指紧紧攥住冰冷的兵器。搬运礌石滚木的民夫脚步更快了,号子声也带上了压抑的嘶哑。
铁匠铺的锤打声变得更加密集疯狂,火星四溅,仿佛要把最后一块铁料都锻造成杀敌的利器。
关隘内部,临时架起的熬煮金汁(滚烫的粪便混合毒物)的大锅下柴火熊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但这气味此刻却成了守军心中一种病态的“安心”来源。
夕阳的余晖将紫荆关的巨大阴影长长地投向东面的山峦,如同蛰伏巨兽投下的死亡预告。
苏慕白依旧伫立城头,身影被拉得细长。
他端起那只粗陶碗,将里面冰冷的清水一饮而尽。
水很凉,顺着喉咙滑下,浇不灭心头那团名为战争的火,反而更添几分铁血的清明。
苏慕白目光沉静地扫过关墙内外。新筑的瓮城如同一张沉默的巨口,等待着吞噬来犯之敌。
加固后加厚加高的女墙上,密密麻麻的箭孔后闪烁着弩手警惕的目光;城楼两侧新设置的两座重型床弩,粗如儿臂的弩箭在夕照下闪烁着幽冷的寒光。
堆积如山的滚木礌石,像一座座等待引爆的山丘。
一万守军,如同精密的齿轮,在死亡的威胁下,被无形的意志紧紧咬合,缓缓转动,发出沉闷而坚定的轰鸣。
等待。
只剩下等待。
等待那来自草原的毁灭洪流,撞上这新生的紫荆铁壁。
苏慕白负手而立,深绯色的官袍在血色残阳的映照下,仿佛浸透了烽火的颜色。他的侧脸线条冷硬,不见丝毫畏惧,只有一种山岳将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凝。
紫荆关的每一块砖石,都在无声地呐喊着。
神都萧府密室中摇曳的烛火,也在无声地燃烧着。
而远方的云州,屠城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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