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 鳞(8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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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手势、说话、使眼色、做表情,最终都需要通过激活一系列的肌肉来实现。

比方说,一条手臂上有26条肌肉,每条肌肉平均有100个运动单元,由一条运动神经和它所连接的肌纤维组成。因此,光控制一条胳膊的运动,就至少有2的2600次方种可能性,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宇宙中原子的数量。

人类的运动如此复杂而微妙,每一个看似漫不经意的动作中都包含了海量的数据运算分析与决策执行,以至于目前最先进的机器人尚无法达到3岁小孩的运动水平。

更不要说动作中所隐藏的信息、情感与文化符号。

在前往高铁车站的路上,父亲一直保持沉默,只是牢牢地抓住我的行李箱。北上的列车终于出现在我们眼前,崭新、光亮、线条流畅,像是一松闸就会滑进遥不可测的未知。

我和父亲没能达成共识。如果我一意孤行,他将不会承担我上学期间的生活费用。

“除非你答应回来。”他说。

我的目光穿过他,就像是看见了未来,那是属于我自己的未来。为此,我将成为白色羊群中那一头被永远放逐的黑羊。

“爸,多保重。”

我迫不及待地拉起行李箱要上车,可父亲并没有松手,行李箱尴尬地在半空中悬停着,终于还是重重地落了地。

我正要发火,父亲啪的一声在我面前立正,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人。他说过,上战场之前不要告别,要给彼此留个念想。

我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举起手,回了个软绵绵的礼。

当时的我并没有真正领会这个姿势的意义。

“真没想到我们竟然会折在一个野人手里。”课题组组长,也是我的导师欧阳笑里藏刀,他拍拍我的肩膀。“没事儿啊,再琢磨琢磨,还有时间。”

我太了解欧阳了,他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我们没时间了”。

如果再挖深一层,则是“你的想法,你的项目,那么,能不能按时毕业,你自己看着办”。

至于他自己前期占用我们多少时间精力,去应付他在外面乱七八糟接下的私活儿,欧阳是绝不会提的。

我痛苦地挠头,目光落在被关进粉红宠物屋里的巴鳞身上,他面目呆滞地望着地板,似乎还没有从刺激中恢复过来。这颜色搭配很滑稽,可我笑不出来。

如果是老吕会怎么办?这个想法很自然地跳了出来。

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于他当年闲聊扯出的“A导致B”的问题。

传统理论认为,运动控制是通过存储好的运动程序完成的,当人要完成某一个运动任务时,运动皮层选取储存的某一个运动程序进行执行,程序就像自动钢琴琴谱一样,告诉皮层和脊髓的运动区该如何激活,皮层和脊髓再控制肌肉的激活,完成任务。

那么问题来了:同一个运动有无数种执行方式,大脑难道需要储存无数种运动程序?

还记得那条运动可能性超过了全宇宙原子数量的胳膊吗?

2002年一个叫作Eaodorov的数学家提出一套理论,试图解决这个问题。

他的基本思想是:人的运动控制是大脑求一个最优解的问题。所谓最优是针对某些运动指标,比如精度最大化,能量损耗最小化,控制努力度最小化,等等。

<!--PAGE 10--> 而在这一过程中,人脑会借助于小脑,在运动指令还没有到达肌肉之前,对运动结果进行预测,然后与真实感知系统发回来的反馈相结合,帮助大脑进行评估及调整动作指令。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上下楼梯时我们经常会因为算错台阶数而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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