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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竟能凭借这样简陋的工具跨越六百五十光年的宇宙瀚海,抵达这遥远的群星深处。
飞船的走廊、驾驶舱、实验室等处明显留有人类长期生活和工作的痕迹,但没有发现人的遗体。最后,当船员们进入底部的生活舱时,他们发现了一具死去近千年的干尸,一个中年白人男性。他一定是这艘飞船的最后一个主人。但我们不知道他的名字,或许他一个人过了一辈子,根本不需要名字。
不久,另几名船员在飞船的尾舱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仪器,在一些仪器上他们发现了一些古代的科学名词,经过查询数据库,证实了我们的猜想,这些仪器是用于合成、保存和培养受精卵的。飞船上的最后几代人已经无法通过正常方式繁殖,只有靠之前保存下来的受精卵,才能延续在宇宙中远航的事业。
靠着这种代代不息、薪火相传的精神,人类才创造了奇迹,在宇航时代的早期,得以跨越六百五十光年的遥距,到达了这遥远而陌生的诡异世界,他们第一次用自己的肉眼见到了猎户座α的浩瀚火海,令人无法呼吸的宇宙奇观。
但他们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没有,飞船纵然没有在行星上坠毁,而成功降落,可剩下的唯一一个宇航员终究无法在这个死寂的星球上活下去,也难以返回母星。可能过了很短的时间,他就死去了。七百年的长征,只换来向猎户座α的惊鸿一瞥,飞船上最后一个人类就永远留在了这个遥远的星系,即使远望,在群星间,也看不见黯淡的母星太阳。
他或许也曾尝试向地球发送信息,向母星报告他们的创举,但又要经过七百年的岁月,那些信息才能抵达地球—如果能抵达的话。那时候的地球仍然在大衰落之后半蒙昧的时代,那些星空间的微弱电波,无疑从未被千年前的人类社会所接听到。
但这是一支在星空间谱写的壮丽乐曲!何等雄壮,又何等悲凉!“星云号”的遭遇向整个宇宙证明了,人类这个渺小的种族,凭借有限的技术和资源能够做到什么。正如那首先环绕非洲航行的腓尼基船队,或者第一个进入北极圈的希腊人,又或第一个到达美洲的维京海盗,他们的远航本身什么也没有带来,甚至一度被历史所遗忘。但重要的是,他们的壮举彰显了人类征服宇宙的冒险精神,这已经值得后人为之永远骄傲。
这是一支长达七百年的群星之歌,曾在星空间孤独地吟唱着,消散在无边的空间中,但而今,我们终于聆听到了它的动人旋律。我们这些听众姗姗来迟,但终于来了,献上迟到的喝彩声和衷心的掌声。
在那位无名英雄的遗体前,全体船员们深深地鞠躬,向着伟大的先驱,向着七百年的壮丽航行,向着三百年的孤独和坚持,向着人类不屈的探索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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