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 年(9 / 16)

加入书签

经达到了三位数,毫无悬念的状元,拥戴者众。我自己估摸着排名中下,跟大学里的成绩差不多,反正面上过得去就行。豌豆的排名也是毫无悬念,垫底,要不是我时不时甩给他几根尾巴,说不定还是个零蛋。

教官找到我,说:“你跟豌豆关系铁,做做思想工作,这可关系到他以后的档案。”

我在一堆稻草垛子后面找到了豌豆,我远远地嚷了一声,好让他有时间藏起爹娘的照片,以及抹干净脸上的鼻涕眼泪。

“想家了?”我明知故问,他垂着脑袋,点点头,不让我看见哭肿的眼睛。我从内兜掏出照片,说:“我也想。”

他戴上眼镜,要过照片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爸妈真年轻。”

“那都是好多年前照的了,”我看着爸爸的旧西服和妈妈的素色套装,他们那时还没那么多皱纹,头发还黑,“想想自己也挺窝囊,这么多年,净让爹娘操心了,连照片都没帮他们拍一张。”我的鼻子蓦然一阵发酸。

“你知道有一种恒河猴吗?”你永远赶不上豌豆的思路,我曾经怀疑他的脑子是筛子型的,所以信息遇到窟窿时都得跳着走,“科学家在它脑子里发现了镜像神经元,原来以为是人类独有的,有了这个,它就能理解其他猴子的行为和感受,像有了一面心理的镜子,感同身受,你明白吗?”

我的表情一定很茫然。

“同理心啊哥们,你的话总能说到别人心里去,所以我猜你的镜像神经元肯定很发达。”

我给了他一拳:“说了半天你把我当猴耍啊。”

他没笑,像下了什么决心:“我要回家。我要退役。”

“你疯了,教官不会批的,而且,你的档案会很难看,你会找不到工作,你想过吗?”

“我想得很清楚。我没法再待下去了。”豌豆认真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总觉得,那些老鼠没有错,它们跟咱们一样,都是被逼的,只不过,我们的角色是追,它们的角色是逃,换一下位置也没什么不一样。我实在下不了手。”

我张了张嘴,却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他,只好拍拍他的肩膀。

回营地的路上撞见了黑炮,他一脸不怀好意地笑着:“听说你去给那娘娘腔做思想工作了?”

“关你屁事!”我头也不转地大步走开。

<!--PAGE 11--> “扶不上墙的烂泥,小心把自己一起拖下水了。”他在我背后喊着。

我尝试着开动镜像神经元,去揣测这话里的用意,我失败了。

教官犹豫了,他看着地图和探测器,陷入了沉思。

根据探测器显示,鼠群正在向片区交界处移动,按照我们的行军速度,应该可以在12个小时内拦截并消灭它们,更重要的是,本年度的任务就可以顺利完成,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光荣退役了,回家过年了。

问题在于,那属于两个片区的交界地带,按照规定,队伍不允许跨区作战,用术语说,这叫“抢战功”。搞得不好容易得罪上面,领导责怪下来不好交代,有时候,前途荣辱就在这一线之间。

教官脚下已经丢了一堆烟屁股,他看看地图,又不时抬头看看我们。每个人都用充满渴望的眼神死死盯住他,像要把他看化了。

“黑炮。”他并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转向黑炮,用极少从他口中出现的不确定语气询问道,“真的能把战场控制在片区内吗?”

他的担心是正常的,在实际战场上,根本不存在地图上那样泾渭分明的分隔线,一不小心便会造成事实上的越界行为。

黑炮拍拍胸脯:“用我的尾巴做担保,如果越界,全分给弟兄们。”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