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 年(4 / 16)
择了一个方向突前。教官肯定“嗅”到了什么,他总是说,战场上灵敏的嗅觉比其他感官更重要,前面的几场战役也证明了这一点。
战役,我突然觉得很滑稽,如果这种毫无悬念猫抓老鼠式的屠杀也能称为战役的话,那像我这样胸无大志蝇营狗苟的人是否也能成为英雄。
前方有情况。
一团灰绿色的影子在树丛中笨拙地挪动着。由于基因设计时突出了直立行走的特点,新鼠的奔跑能力远低于它的亲戚们,勉强与人类持平,我们曾经打趣幸好没有把《猫和老鼠》里的“杰瑞”作为蓝本。
但这一只新鼠是四肢着地的,腹部鼓胀得很厉害,这更限制了它的行动。莫非是……那个念头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但随即我看到了它身下的雄性性征。
“五点钟方向。”我报告教官。
这大半年来,我的废话少了很多,甚至在需要说话的场合,我都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有队友也发现了,拿着短矛就想上,我打了个手势制止他。
它似乎想去什么地方。
情形变得有点戏剧化,一群手持利器的男人,跟着一只大腹便便的雄鼠,在沉默中缓慢移动。那雄鼠突然一个前扑,从斜坡上滚落,扬起一堆落叶,不见了。
“干!”我们几乎同时脱口而出,朝它消失的方向奔去。最快到达的哥们一个急刹车,高高地举起双手示意我们停住。当我看到他身后那一幕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个被落叶掩藏得很好的土坑,躺满了数十只腹部鼓胀的雄性新鼠,看上去大部分已经死亡,带着来源不明的血迹,那只刚刚归队的还喘着粗气,腹部急促地起伏着。
“是传染病吗?”教官问,没人回答。我又想起了豌豆,如果他在就好了。
“噗。”一把短矛不由分说扎进那只新鼠苟延残喘的腹部。是黑炮,他咧嘴笑着,把矛轻轻一拉,整个肚子就像西瓜般一分为二。
所有人都惊呆了。那头雄鼠的腹腔里,竟然蜷缩着十几个未成型的幼鼠胚胎,粉粉嫩嫩像刚出笼的虾饺般排列在肠子周围,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兄弟开始干呕起来。黑炮笑着举起矛还想往里捣。
“住手!”教官喝止了他,黑炮笑咧咧地舞着矛退下来。
教官的脸色很难看,大家心里都明白,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所能控制的范围。按照原先的信息,由于严格控制性别比例及性成熟周期,新鼠的繁殖速度是可以计算的,每头雌性新鼠一年所能产生的所有后代不会超过12276头。实际上在野外环境存活下来的将远低于这个数目,约为十分之一,当初为了控制市场价格而设置的生殖阈值,便成了我们抱怨“杀鸡焉用牛刀”的最大理由。
我们错了,我们不是牛刀,我们杀的也不是鸡。
这些雄鼠都是由于不堪胚胎重负肠壁破裂而死,我想不出它们是怎么办到的,但很明显,它们在找活路。我想到了另外一个解释,那是许久之前从李小夏口里听来的。它们的活路会否就是我们的死路?我不敢确定。
“黑炮,留下打扫战场!”教官下令。黑炮乐颠颠地应了声:“是。”
这看似惩罚的命令,却是对黑炮最大的奖赏。我明白其中的妙处,但却无能为力,教官是对的,必须保证清理干净,他找对了人。
在黑炮举起利矛之时,我狠狠朝地上唾了一口,快步离开。我能想象到他充满笑意的目送,以及手起矛落时那溢于言表的快感,这让我作呕。
我做不到,我会把它们想象成人。
直到离校前一个月,我才第一次拨通了李小夏的电话,尽管这个号码已经在我手机里存了四年。掏出手机,翻到“李小夏”的号码,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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