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5章 期待的幻想(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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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她对领导二字,总怀着一种近乎信仰的期待。

她曾无数次在深夜里望着远处港口的灯塔出神,觉得好的领导者就该是那样的存在:灯光要能穿透夜色里的雾霭,扫过海面下隐藏的暗礁,让跟着走的人看清前路;要在风暴卷着浪拍过来时,稳稳立在高处,用不变的光锚定船的方向,哪怕船身晃得再厉害,也能让人知道跟着这光就不会偏。

可在火神重工待得越久,这份想象就越像被冷水浇过的烛火,一点点暗下去。她见过的那些身处高位的人,办公室的灯总亮得比谁都早、灭得比谁都晚,可那光只够照亮他们自己脚边的文件与报表,至于下属在车间里摸黑处理故障时撞上的暗礁——流程卡壳的堵点、设备老化的隐患,他们连问都懒得问,仿佛那些看不见的障碍,从来就不该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她还曾觉得,领导该是下属身后的靠山。不是要替人扛下所有压力,至少该在下属开口提需求时,多几分耐心——比如有人反映车间的手套太硬,磨得手心起茧,既影响干活效率,又疼得攥不住工具,这样的小事,本该是随手就能协调解决的。

可现实里,那些被称作领导的人,要么翻着手里的库存清单,头也不抬地说现在只有这种,先凑合用;要么摆摆手把人打发走,说这点小事别来耽误正事,仿佛下属的难处,连值得被听见的资格都没有。那所谓的靠山,连一副软点的手套都不愿为下属争取,更别提在遇到更大难处时,能让人有可以往后靠一靠的底气。

更让她心里发沉的,是对解决问题的认知落差。

她原本以为,领导者存在的意义,就是在问题冒头时及时拆解、在矛盾爆发前主动疏导——就像机器出了异响,要先拆开查清楚哪里松了、哪里坏了,而不是往异响的地方盖块布,假装听不见。

可在火神重工,她看见的太多处理,都成了遮蔽:流程卡壳了,没人去梳理环节里的漏洞,反而让下属先把报表改得好看些,把问题压在纸页底下;项目出了偏差,没人去追究根源,反而先找个没盯紧细节的下属当借口,把责任推出去就算解决。

那些本该用来扫清障碍的人,却成了把问题盖住的人,让小麻烦在暗处攒成大隐患,也让领导这两个字,渐渐失了原本该有的重量。

现在那样的人,更多时候只被称作虚无缥缈的领袖——不是因这称谓有多崇高,而是后者对于现实来说,无限接近于不存在,不过是人们在疲惫时偶尔想起的、藏在美好幻想里的一份不切实际的追求。

她曾在旧管理书籍里见过领袖当为舟楫的描述,可眼下的职场,连不推责都成了稀缺的品质,更别提那些关于引领与担当的想象。

那些让人喘不过气的场景,总在她脑子里反复打转,连细节都清晰得刺眼。

开会时,长条会议桌两端的灯光亮得晃眼,却照不进每个人心里的顾虑。

有人喉结动了动,话到嘴边又咽回去,转而拿起笔在笔记本上画圈,那些圈越画越密,最后把设备老化需更换流程卡壳待协调之类的字眼严严实实地盖住,仿佛这样就能让问题凭空消失;有人顺着领导的话头附和,说目前进度符合预期团队协作顺畅,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没人敢提车间里工人加班到深夜的疲惫,也没人敢说某个环节已卡了三天仍没解决方案,笔尖在纸上划过的痕迹,圈住的全是不敢说的怯懦。

汇报工作时,办公室里只有领导翻文件的沙沙声,那声音盖过了所有细微的不安。

当某份报告里出现项目延误两日的记录时,领导的手指在纸面顿了顿,目光扫过那行字,随即抬起头,语气平稳得像在念无关紧要的流水账:不过是暂时调整,为了后续推进更顺畅。他还会轻轻敲敲纸面,像是在强调这份顺畅的合理性,而延误背后的物料短缺、沟通断层,全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掩盖;若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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