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o集 楚地暖的赶制(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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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春织坊的灯,从入秋的第一阵寒风起,就没再熄过。

木构的坊檐下悬着两盏马灯,灯芯被拨得极亮,把“寿春织坊”

的木匾照得泛出暖黄的光。

坊内三十张织机排得整整齐齐,机杼声“咔嗒、咔嗒”

地撞在墙上,又弹回来,混着窗外的风声,比往日急了三倍。

李婶坐在最靠门的织机前,手里的梭子飞得几乎成了残影,她把加厚的桑蚕丝线穿过综片,指尖在冰冷的铜扣上蹭过,那片早就冻红的冻疮又泛起了深紫,像是冻住的桑葚。

“阿桃,梭子要贴紧布面,织得密些!”

李婶头也没抬,声音裹在机杼声里,却透着不容错漏的认真。

旁边的学徒阿桃手忙脚乱地调整梭子,线轴“啪”

地掉在地上,滚到织机脚边。

阿桃蹲下去捡,看见李婶的布鞋鞋底裂了道缝,露出里面垫的干草——这双鞋还是去年冬至做的,今年为了赶“楚地暖”

的活计,她几乎没离过织机,连纳双新鞋的功夫都没有。

“婶,您的手……”

阿桃捡起线轴,看着李婶指尖渗出来的细小红点,声音紧。

李婶却笑了,把梭子往她手里塞了塞,指了指织机上刚织出的锦缎:“你看这纹路,每一寸都得撑住劲儿,边关的风跟刀子似的,要是织疏了,将士们裹着跟没裹一样。”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点棉絮,“我家狗子在雁门关当兵,上次来信说,夜里站岗能冻透三层甲,我这织的不是锦,是给他,给所有将士们暖身子的念想。”

阿桃顺着她的手看去,那片锦缎是淡青色的,上面织着细密的云纹,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突然,坊门被推开,冷风裹着个人影进来,是纹样师陈先生。

他手里攥着张画着图样的竹简,头上还沾着雪粒子,一进门就喊:“都停一停!

图样改了!”

织工们纷纷停下梭子,围了过来。

陈先生把竹简铺在案上,指着上面添的一笔:“在锦缎的边角,加个小小的‘秦’字,绣在云纹里,不显眼,但摸着能感觉到。”

他指尖在“秦”

字上蹭了蹭,声音沉了些,“我爹以前是楚国的绣工,秦灭楚那年,他说‘不管哪个朝,百姓的心意都是一样的’。

现在将士们守着大秦的边关,让他们摸着这‘秦’字,就知道是楚地的百姓给他们送暖来了。”

李婶凑过去看,那“秦”

字写得小巧,笔画却刚劲,藏在云纹的褶皱里,不仔细看真找不着。

她拿起针线,在自己织的锦缎边角比了比:“我这就试,保证织得又牢又好看。”

说着就坐回织机前,梭子重新飞了起来,这次的度比刚才还快,机杼声里,似乎多了点不一样的劲儿。

夜深了,马灯的油添了第三回。

阿桃打了个哈欠,看见李婶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打开是块半旧的兵符,上面刻着“秦”

字——那是她儿子狗子入伍时给她的。

李婶把兵符贴在锦缎上,指尖轻轻蹭着刚织好的“秦”

字,眼里的光比灯还亮:“狗子,娘给你织的暖衣,快好了。”

坊外的风还在刮,但坊内的机杼声没停,那声音里,藏着楚地百姓最软也最韧的心意。

医署的药香,从织坊往南走两条街就能闻见。

青石板路上飘着淡淡的药雾,医署的木门虚掩着,推门进去,最先看见的是院里架着的十几口陶罐,陶罐下面的柴火正旺,“咕嘟、咕嘟”

地煮着药汁,浓褐色的药汤在罐里翻滚,枇杷叶、生姜与桂枝的香气混在一起,飘得满院都是。

素问蹲在最中间的陶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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