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7集 项梁布局(1 / 4)

加入书签

巷尾木声

周阿爷醒在卯时头,窗纸刚透进一点青灰。

他摸过床头的老布衫,布料磨得亮,领口缝着块褪色的蓝布补丁——那是老伴在世时补的,针脚密得像江南的雨丝。

起身时,床板“吱呀”

一声,和巷口那棵老槐树的晨鸣撞在一起,成了巷弄里第一声醒耳的响动。

作坊在巷尾,是三间连在一起的青砖房,墙根爬着半枯的爬山虎,门楣上挂着块黑木匾,刻着“周记木作”

四个字,笔画里嵌着经年的木屑,摸上去糙得硌手。

阿爷掏出钥匙,铜环在锁孔里转了两圈,“咔嗒”

一声,门开了,一股混着樟木、松脂和老木头的味道涌出来,这是他闻了六十年的气息,比家里的米香还亲。

作坊里摆着各式工具,刨子、凿子、墨斗、曲尺,都放在靠窗的长桌上,阳光斜斜地照过来,在工具上镀了层薄金。

最老的那把刨子,木柄被手磨得油光锃亮,是阿爷十五岁时爹传给他的,如今刨底还能看清当年刻的“周”

字。

阿爷走到屋中央的木案前,案上放着块半尺宽的楠木,是前几日镇东祠堂托他修匾额剩下的料,纹理顺得像流水,他指尖抚过,能摸到木料里藏着的温润。

“阿爷!”

巷口传来清脆的喊声,阿爷直起身,往门口看。

朵朵背着粉色的书包,扎着高马尾,一路跑过来,运动鞋踩在青石板上“哒哒”

响。

“放假啦?”

阿爷笑着,眼角的皱纹挤成了褶子。

朵朵点头,把书包往墙角一扔,凑到木案前:“阿爷,你又做木工啊?一股木头味儿。”

她说着,却伸手碰了碰楠木,指尖沾了点木屑,又赶紧蹭到裤子上。

阿爷没说话,拿起刨子,左手按在木料上,右手推刨。

“沙沙——”

声音很轻,却很匀,刨花像卷着的棉絮,落在脚边,很快堆起一小团。

朵朵蹲下来,看着刨花在阳光下飘,忽然问:“阿爷,你做这个能赚多少钱啊?我爸说,现在都买机器做的家具,又快又便宜。”

阿爷的手顿了一下,刨子在木料上留下一道浅痕。

他把刨子放下,拿起墨斗,扯出棉线,在木料上弹出一道细黑的线:“不是为了赚钱。”

他说,声音有点哑,“你太爷爷是木工,你爷爷是木工,到我这辈,也做了六十年。

这木料啊,是有脾气的,机器不管这些,只顾着快,做出来的东西,没魂。”

朵朵似懂非懂,掏出手机刷着视频,声音开得不大,却还是盖过了刨木的轻响。

阿爷没再说什么,继续推刨,木屑落在手机屏幕上,朵朵赶紧拂开,起身走到门口,对着巷口拍了张照,了朋友圈。

中午的时候,张奶奶端着碗绿豆粥过来,碗是粗瓷的,边缘有个小豁口。

“阿爷,喝碗粥解解暑。”

张奶奶嗓门亮,一进门就看见朵朵在玩手机,“朵朵回来啦?这么大了,还跟阿爷撒娇。”

朵朵抬头笑了笑,又低下头去。

张奶奶凑到木案前,看着阿爷手里的活儿:“这是要做啥?”

“给祠堂修匾额,缺个木框,用这楠木做,结实。”

阿爷接过粥碗,喝了一口,绿豆熬得烂,甜滋滋的。

“说起祠堂,前儿我去烧香,看见隔壁巷的李木匠,用机器做匾额,半天就做好了,刷上漆,亮得很。”

张奶奶说,“你这手工,得做两三天吧?”

阿爷点点头:“机器快,但漆是化学的,过两年就掉。

我这用的是桐油,得刷三遍,晾半个月,能管十年。”

张奶奶叹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