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归途劫难(3 / 4)
马渐渐远去的身影,李阳立在门槛前凝望许久,直到马蹄声彻底消失在蜿蜒的山道上。
他转身合上门,昏暗的屋里,李玉杰蜷缩在土炕上,佝偻的脊背像被霜打蔫的麦穗。
‘’妈,你能告诉我那个蓝头巾的秘密吗?‘’李阳走上前,握住玉洁的手。
李玉杰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褪色的蓝头巾边角,浑浊的眼睛突然泛起水光。
他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了三次才出沙哑的声音,‘’在我二十岁那年正赶上闹饥荒,一个雪夜,我在山神庙看见一个襁褓,我就抱着他往家走。
‘’李玉洁望着窗外,皱纹渗细密的汗珠。
腊月的北风卷着雪粒子往窗棂缝里钻,母亲掀开破棉帘的瞬间,看见我怀里蠕动的襁褓走,手里的秸秆筐哐当砸在地上,玉米面撒了半屋,摊开一地碎金。
‘’玉杰!
‘’母亲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我鼻尖,混浊的眼睛里烧着焦虑的火,‘’缸里的粮食还撑三天?你倒好,捡个讨债鬼回来。
‘’他转身抓起墙上的算盘,干裂的准锤快翕动,‘’一家四口人,每人每天两捧玉米面,再添张嘴,你当咱家是开救济仓的。
‘’
父亲蹲在灶台前闷头抽烟,烟袋锅子敲的砖地咚咚响:‘’眼看树皮都被扒光了,逃荒的人能吃观音土,可这孩子。
‘’他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震得墙角的瓦罐嗡嗡作响,‘’咱们拿什么喂?总不能看着他活活饿死。
‘’
窗外传来饥民的哀号,像刀子似的剜着人心,我摸着怀里襁褓泛红的小脸,解下脖子的那块蓝头巾,丝绸在指缝里流淌着最后的柔软,‘’嘶啦‘’一声裂响,蓝头中一分分二,半块带着体温的蓝布,轻轻裹着孩子。
另一半把我死死攥在掌心,渗出细密的血珠。
雪地里,那对逃荒夫妻跪在我面前磕头,额头上沾满泥雪。
男人怀里的襁褓成了风雪中最后一点晃动的蓝,渐渐融进苍茫的夜色中。
李玉洁说到这,眼泪禁不住地流了下来。
‘’妈,那李刚怎么说没有你这个姐姐呢?你还是没告诉我们实情吧!
‘’
王秀梅突然从灶台旁站起身,铜盆里搓洗的衣服滴着水,‘’妈,那你怎么又知道李阳的小名呢?他六岁就失去了双亲,从小就孤苦伶仃。
‘’王秀梅望着李玉杰,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李玉杰知道不能再瞒着了,她颤抖着伸出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拂过李阳的额头,‘’杨阳,妈,对不起你,你是我的亲儿子!
‘’李玉洁的泪水砸在李阳的手背上,烫得李阳眼眶烫。
李阳的呼吸骤然停滞,耳膜里嗡嗡作响,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盘旋。
他直勾勾的盯着李玉洁,眼角纵横的皱纹,那些曾被岁月留下的纹路,此刻就像藤蔓般缠住他的心脏。
他颤抖的扑进李玉洁怀里,向溺水者抓住最后一块浮木,哽咽着喊出积压半生的委屈与狂喜,‘’妈!
‘’李玉杰抚摸着儿子的头,讲出了三十多年前不堪回的往事。
以前东山村叫杨家村,从我记事起,我们一家四口就守在村西头的瓦房过日子。
我父亲叫李长林,我母亲叫王树华,我弟弟叫李刚。
父亲李长林是村里的会计,虽比不上世代簪缨的杨氏家族,但也能让我们吃上细粮,穿上暖衣。
高中毕业后,我凭着一副好嗓子进了公社文艺队,每次披星戴月辗转各村演出,梆子戏的唱腔让多少人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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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岁那年盛夏,暮色浸透青纱帐,我独自走在回村的山路上,突然玉杀叶子哗啦作响,一双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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