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老主任隐密的往事(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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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认识东山村的老主任?那明天你和我去东山村吧?‘’
李阳激动的脸上多了几分期盼!
杨富抬起头,望着窗外,眼里充满了无尽的忧伤,沉思片刻,‘’阳子,东山村以前叫杨家村。
咸丰三年的霜月,北风卷着碎雪掠过清风山秃岭。
杨振山攥着磨得亮的枣木扁担,望着冻得紫的妻子,扁担头挂着的铜铃在寒风里出细弱的呜咽。
这是他们闯关东第七个月,干粮袋早已见底,妻子立四怀中的双胞胎饿的连啼哭都没了气力。
忽见半山腰露出半截断碑,覆着薄雪的青石板上依稀可见‘’杨令公祠‘’四个字。
杨震山心头一震,祖父临终前攥着族谱叮嘱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响:‘’杨家儿郎走到天边,见到杨字就是根。
他当即撂下扁担,跪在断碑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积雪混着血丝染红了青石。
从此,清风山下多了座草棚。
杨震山用扁担头上的铜铃换了把锄头,带着长子挖开冻土时,竟刨出半截生锈的青铜箭镞。
月光下箭镞泛着冷光,恍惚间,他仿佛看见千军万马掠过山岗,金沙滩的喊杀声穿透百年时光。
十年后,草棚变成了土坯房,杨振山在村口栽下的老槐树也抽出新芽。
每当夜幕降临,老人们总能听见祠堂废墟传来隐隐的铜铃声,仿佛有位披甲将军正用山东腔哼唱着老家的梆子戏。
从此,这依山傍水的村落便有了名字——杨家村。
光绪二十三年深秋,杨家村祠堂的铜锁被锈成暗绿色。
杨震山的曾孙杨守业攥着那封泛黄的族谱,指尖在逐出家族四字上反复摩挲。
族长之争的硝烟虽已散去二十年,祖父被绑在祠堂老槐树上示众的场景,还在每个雨夜刺痛着他的记忆——那是在宣统三年的暴雨,族叔们举着蘸了桐油的火把,将祖父连夜赶出了杨家村。
杨守业带着妻儿翻过清风山时,怀里的族谱夹层还藏着半块青铜箭镞。
他们在三十里外的西沟村落脚,这里的黄土比杨家村更加贫瘠,却容得下被逐出的杨家血脉。
他用祖传的夯土手艺盖起三间茅屋,在院角摘下了从老家带来的槐树苗,每当深夜抚过箭镞斑驳的纹路,总能听见祖父在梦中的叹息。
1958年春寒料峭,西沟村的土坯房还裹在灰蒙蒙的晨雾里,一场激烈的村委会选举正在破庙里进行。
当唱票人最后念出‘’杨富,全票当选‘’时。
老主人拄着枣木拐棍,颤巍巍站起来,‘’这票,该!
‘’
那年冬天修水渠,冻土硬的能磕掉镐头齿。
杨富脱了棉袄,带头跳进齐腰深的冰水里挖渠基,冻得紫的嘴唇还在喊号子。
七天七夜下来,他的双腿肿的像面馒头,却啃着冷窝头说:‘’当年我爷逃荒到这儿,连口热水都喝不上,现在修渠是给子孙挖活路!
‘’
分田地时,他揣着全村的地契在晒谷场蹲了三天三夜,用麻绳量地块,拿着算盘算亩数,把向阳好的地块儿都分给了军烈属。
有人眼红,他把祖父传下的青铜箭镞拍在桌上:‘’杨家将马革裹尸都不皱眉头,咱分地要对得起良心!
‘’
最让人服气的是那场抗涝。
暴雨连下半个月,河堤决口的危机时刻,杨富背着门板跳进洪水里堵漏,被激流卷走三里地才侥幸上岸。
当时杨富浑身湿透的爬回来,村民们看到我怀里死死护着的生产队账本,终于明白了这个总把我是杨家后人挂在嘴边的汉子,骨子里真有股能镇住洪水的硬气。
村民们都说,每逢清明时节,老槐树上的槐花比别处开的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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