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集 麻布遍地(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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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用这布当盖布,红麻线结在酒气里泡得亮,像颗熟透的果子。

“先生可算来了!”

矿场工头麦肯举着块麻布迎上来,他的粗布衬衫敞着怀,露出胸口狰狞的疤——那是十年前矿难留下的,当时他被埋了三天,靠块霉的麦饼活了下来。

“您看这布!”

他把麻布往铁砧上一摔,布面蹭着机油和铁屑,却依旧挺括,“上周矿道渗水,用它堵了半宿,愣是没漏!

比咱用的帆布强十倍!

帆布泡了水就沉,这布吸水后反而更紧实,像块吸饱了劲的海绵!”

他拽着我往工棚走,棚子是用木板和油毡搭的,风一吹就“哗啦”

响。

棚里的矿工们正围着块麻布研究,有人用炭笔在结上画小记号:“这结能拆不?我想给我儿子编个当护身符,他明天上学,总怕被镇上的孩子欺负。”

麦肯突然掀起工棚角落的木箱,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麻布工装,每件的领口都缝着个“家”

字结,红麻线在灰扑扑的布上格外显眼。

“我让婆娘连夜做的,给下井的弟兄们都换上。”

他拿起件往我身上比,布面扫过我的胳膊,带着股阳光晒过的暖,“您摸摸这针脚,科克的布就是经穿,咱矿工糙,干活时磕磕碰碰是常事,就得穿这种带着‘念想’的衣裳——知道家里人等着,下井都敢多走两步,心里踏实。”

正说着,矿道方向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慌乱的呼喊。

一个年轻矿工抱着块麻布跑进来,布上渗着暗红的血,他的脸煞白,嘴唇哆嗦着:“吉米……吉米被落石砸了!

用这布包着,血没渗出来!”

麦肯脸色一变,赶紧让人抬担架。

我跟着跑出去,看见吉米躺在担架上,腿上的伤口被麻布紧紧裹着,红麻线结压在止血的草药上,像只手在用力按着,不让生命溜走。

“这布救了他!”

抬担架的老矿工抹着泪,他的胡子上还沾着煤渣,“换以前的破布,血早流干了!

这布看着糙,裹在身上却软和,吉米刚才还说,不那么疼了。”

汉娜带着几个洗衣妇闻讯赶来,手里捧着热水和草药。

她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往麻布上浇热水,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这布吸水,草药汁能渗进去,比直接敷伤口管用。”

她的指尖在结上轻轻按了按,“玛吉婶说,这结是‘活’的,能把草药的劲儿往肉里引。”

吉米的眼睛半睁着,看见汉娜手里的麻布,突然笑了:“汉娜婶,这布……跟我娘织的一样暖。”

他的声音气若游丝,却带着股劲,“等我好了,也用这布……给我娘做件围裙。”

工棚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刮过油毡的“哗啦”

声。

麦肯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他攒的工钱,往我手里塞:“先生,再给咱来几匹布!

矿上的弟兄们都等着呢,这布不光能做衣裳,还能救命,是咱的护身符!”

傍晚时,汉娜带着女人们来送热汤。

她们的围裙都是科克麻布做的,结角缠着不同的物件:汉娜的系着块亮晶晶的煤,说“让男人记着别碰危险的煤层,这煤光溜,没棱角,安全”

;玛吉的拴着颗饱满的麦粒,“盼着下井的人都能吃上热麦饼,肚子里有粮,心里不慌”

;最小的姑娘莉齐,才十二岁,在结上缝了朵蓝布花,“我爹说矿道里黑,看见花就想起春天,就有劲儿往外走了”

麦肯把剩下的麻布分给各家,让她们给窗台上的花盆当垫布。

“你看这麻线,”

他指着布上的纹路,“根根都拧在一起,就像咱矿上的弟兄,少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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