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集 海湾归帆(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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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怎么不先说一声?我好给你晒被褥。

阁楼里的床垫子怕是潮了,去年梅雨季,墙角渗了水……”

她起身时,膝盖“咔”

地响了一声,声音在安静的庭院里格外清晰,像块干硬的木柴被折了个角。

她扶着石凳慢慢站起,腰肢比上次见时更弯了些,像风中的芦苇,仿佛一阵稍大的风就能把她吹折。

“想给你们个惊喜。”

我接过她手里的渔网,指腹摩挲着粗糙的网眼,网线上还沾着干硬的海藻,带着海水的腥气。

“这网用了多少年了?都磨出洞了,换张新的吧。”

“还能用呢。”

瓜达卢佩拍了拍网面,掌心的老茧在网线上蹭出沙沙的响,“你看这洞小得很,补补就好。

海边的网贵得很,一尺布要三个铜子,一张新网够买半个月的口粮了。”

她转身往厨房走,裙摆扫过石凳,带起一片细小的灰尘,在阳光里打着旋。

“约翰这孩子,总说要给我换张新网,可他那点工钱,既要买麦种,又要给我抓药,哪还有闲钱。”

约翰挠了挠头,赶紧接过话:“娘,我上周就去镇上问过了,渔具铺的新网打了折,本来想这个月了工钱就买……”

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石子在石板路上滚了半圈,停在野菊丛边。

“就是……就是雷蒙德前阵子托人捎了袋新麦粉,说是给殿下您留的,我想着先把钱省下来买麦粉,我就……”

我跟着他们走进城堡的厨房。

壁炉里的火正旺,干柴“噼啪”

地爆着火星,把半边墙都映得红。

炖着的鱼汤在陶罐里咕嘟冒泡,奶白色的汤面上浮着层金黄的油花,香气混着海藻的腥气漫出来,钻进鼻腔时,忽然觉得眼眶热——这味道,和我小时候生病时,瓜达卢佩守在炉边炖的鱼汤一模一样。

那时我着高烧,她就这么守了三天三夜,陶罐里的汤始终温着,她说:“热汤能熨帖身子,就像土地能托住麦子。”

瓜达卢佩忙着往灶里添柴,火光映着她的侧脸,眼角的皱纹里都是暖意:“雷蒙德那孩子,前阵子托人捎了封信来,说你帮他在镇上立住了脚,还教他种麦子。”

她从灶台上拿起个粗瓷碗,碗边缺了个小口,是我小时候摔的。

她舀了勺鱼汤递过来:“你尝尝,还是老法子炖的,放了海边的干贝,鲜得很。”

我接过碗,碗沿烫得指尖麻,喝一口,鲜美的滋味顺着喉咙往下滑,熨帖得心里暖暖的。

“雷蒙德现在怎么样了?”

“好着呢。”

瓜达卢佩笑着往我碗里又添了块鱼肉,鱼刺剔得干干净净,“他信里说,镇上的人现在都信他了。

以前总有人背后说他是‘牢里出来的’,现在见了面都喊他‘雷师傅’,请他去看田垄、选麦种。

秋收时麦囤堆得比人高,他特意拍了照片寄来,说要让您看看他的本事。”

说着,她从柜子里捧出个布包,蓝粗布上绣着朵简单的麦穗,针脚歪歪扭扭,却是瓜达卢佩最用心的手艺。

解开一看,麦粉白得亮,像初落的雪,细腻得能透过粉看到底下的布纹。

“这就是他托人捎来的新麦粉,说磨得细,适合给您做麦饼。

他还说,知道您爱吃甜口,特意让磨坊多过了两遍筛,一点麸皮都没有。”

约翰突然想起什么,转身从墙角拖出个木箱。

箱子上的铜锁锈迹斑斑,他费劲地拧开,锁芯“咔哒”

一声弹开,像解开了个陈年的结。

里面铺着层干净的麻布,麻布上是满满一箱麦种,颗粒饱满,透着淡淡的琥珀色光泽,像撒在布上的珍珠。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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