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集 海湾归帆(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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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伯格海湾的风带着咸涩的气息,像无数细盐粒打在脸上,刮得颧骨生疼。

我站在码头的礁石上,风衣被风扯得猎猎作响,手里紧紧攥着那个不起眼的外包装袋——里面裹着法国国王亨利赠予的银柄宝剑。

剑鞘上的暗纹在暮色里若隐若现,却被这层粗糙的帆布藏得严严实实,仿佛连海风都嗅不出它的锋芒。

不远处,那座熟悉的灰色城堡正沉默地蹲在海湾尽头。

尖顶塔楼刺破铅灰色的云层,像一把收鞘的剑,护着身下斑驳的红砖墙。

护城河的水映着天光,粼粼地晃,风过时,水面碎成无数片银鳞,又慢慢拼回一条被风吹皱的丝带,绕着城堡缓缓流淌。

我记得上次回来还是初春,护城河的冰刚化,岸边的垂柳刚抽出绿芽,嫩得能掐出水来;如今秋意已浓,垂柳的叶子黄透了,被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一片一片落在水面上,像谁不小心泼了袋碎金。

我已年过三十,鬓角已有了些微霜色。

作为爱尔兰的民间王者,英国统治者从未承认过我的法定地位,那些散布在城镇乡间的敌手,像嗅觉灵敏的猎犬,日夜搜寻着我的踪迹。

这次回来,我没带任何随从,只带着这把宝剑——它不仅是亨利的馈赠,更是我与故国仅存的一点联系,是劈开混沌的念想。

说这把宝剑是我与古国仅存的一点联系,并非是说我的古国与法国有关,而是因为亨利国王是把我当成爱尔兰国王而送给我宝剑。

在我的理解里,我认为他希望我重振旗鼓,东山再起。

想着这些,我来到朗伯格海湾的城堡下面。

城堡的吊桥缓缓放下,铁链“咯吱咯吱”

地响,声音穿过海风传过来,带着股铁锈的味道,像谁在磨钝了的刀刃上慢慢拉锯。

约翰的身影出现在桥头,他比半年前高了些,肩膀也宽了,穿着件深蓝色的粗布外套,袖口磨出的毛边卷成了圈,露出的手腕上沾着泥——指甲缝里都是土褐色,想来是刚从田里回来。

看见我时,他手里的木柴筐“哐当”

一声砸在地上,干柴滚了一地,有根带着松脂的断枝滚到我脚边,还带着松针的清香。

他眼睛瞪得溜圆,半天没说出话,喉结在脖子上滚了三滚,最后憋出一句:“殿下?您……您怎么回来了?”

我笑着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的肩骨硌得人疼,皮下的肌肉硬邦邦的,像块被海水泡过的礁石——想来是没少干重活。

“处理完事情了,回来看看你们。”

约翰这才回过神,慌忙去捡地上的柴。

他的手指忙乱地把木柴拢回筐里,耳根红得像被夕阳烤过的虾子:“早知道您回来,我就换件干净衣裳了……这袖口磨得不像样,您看这泥……”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把沾着草屑的外套往下扯了扯,却把肘部的补丁露得更明显了——那补丁是用三种颜色的布拼的,针脚歪歪扭扭,一看就是瓜达卢佩的手艺。

穿过庭院时,石板路上的青苔又厚了些,踩上去滑。

角落里的野菊开得正盛,黄灿灿的一片,把灰扑扑的石墙衬得有了生气。

瓜达卢佩正坐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缝补渔网,阳光透过稀疏的葡萄叶,在她银上洒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层细盐。

她手里的针线穿梭得飞快,银针在网眼里灵活地跳着,补丁的形状方方正正,针脚密得像鱼鳞——和我小时候看她补衣服时一模一样。

那时她总说:“网眼要密,才漏不掉鱼;针脚要密,才护得住家。”

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手里的针线顿了顿,银线在指尖绕了个圈,像只停落的银蝶。

看清是我,她眼眶就红了,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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