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集 风雨护苗(1 / 5)
麦芽长到半尺高时,香农河沿岸的风突然裹着寒意转了向。
清晨推开基尔肯尼镇石屋那扇吱呀作响的橡木大门,雷蒙德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呛得打了个寒颤——泥炭地边缘结着层薄霜,像撒了把碎银,嫩绿色的共壤麦叶片蜷成小卷,叶尖泛着枯褐,像被莫赫悬崖的冷风抽打过的海草,蔫得提不起精神。
“这可怎么好?”
基尔肯尼农会的老会长肖恩·奥康奈尔蹲在田埂上,粗糙的手掌抚过受冻的麦芽,指腹沾着细碎的枯叶末。
他的爱尔兰粗呢帽歪在头上,露出的头上结着白霜,声音里带着哭腔,“这是三年来第一回见麦芽长这么齐整,要是就这么冻没了……”
他身后的农户们也红了眼。
利亚姆——那个总爱哼着盖尔语民谣的年轻农夫,蹲在被霜覆盖的泥炭地上,拳头狠狠捶着土块,“砰砰”
的闷响里全是绝望;莫琳大婶怀里抱着刚会走路的小孙子,孩子冻得直哭,她却浑然不觉,眼泪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往下淌,滴在胸前的围裙上,洇出深色的痕;几个白苍苍的老汉拄着泥炭木杖,望着田里的麦芽直叹气,嘴里念叨着盖尔语的祷词,祈求圣帕特里克保佑。
这是香农河沿岸三年来第一次见到像样的麦芽。
前两年的燕麦全烂在了涝地里,去年冬天,镇上一半的农户都靠着救济粮过活,孩子们的脸黄瘦得像没成熟的土豆。
雷蒙德一行人带着共壤麦种上岸那天,基尔肯尼镇的教堂钟声整整响了一个下午,农户们说,那是希望的声音。
可现在,这希望眼看就要被这场诡异的“回寒”
冻碎了。
雷蒙德没说话,弯腰掐下一片受冻的麦芽,放在指尖捻了捻。
叶片虽硬得像晒干的海草,茎秆却还带着韧性,他用指甲轻轻掐开茎秆,里面的髓心还泛着鲜嫩的绿,带着点湿润的潮气。
“还有救。”
他站起身,声音沉稳得像香农河底的磐石,压得住沿岸的风声,“肖恩,测下地温。”
肖恩·墨菲——那位来自都柏林的农艺师,早已蹲在地上,手里的温度计探头稳稳地插进泥炭地。
他推了推被寒气蒙上白雾的眼镜,屏幕上的数字跳了几跳,最终定格在“3c”
。
“三度,”
他语飞快,带着都柏林口音的英语里透着急切,“比往年同期低了整整六度。
表层细胞冻坏了,但根系没伤着,只要能快升温,就能缓过来。”
“升温?咋升?”
老肖恩·奥康奈尔急得直搓手,粗呢手套上的泥点掉了一地,“泥炭地这性子,太阳晒不透,火烤又怕烧着麦芽……”
“用秸秆覆盖!”
雷蒙德眼睛一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他转过身,冲着农户们喊,“把谷仓里的燕麦秸、大麦秆都搬来,铺在麦芽根边,厚约十厘米!
香农河的泥炭地保水好,但也最怕寒,秸秆能挡风,还能酵放热,就像给它们盖了层棉被!
快!”
老肖恩·奥康奈尔第一个反应过来,扯开嗓门用盖尔语喊:“利亚姆,带二十个人去仓库搬秸秆!
越多越好!
莫琳,去通知各家,把炕上铺的旧羊毛毯、破毡子都拿来,铺在最嫩的那片苗上!
动作快点,别等太阳出来冰化了,麦芽就真缓不过来了!”
农户们像被点燃的泥炭堆,瞬间动了起来。
基尔肯尼镇的仓库里堆着去年没收成的燕麦秸,本是留着冬天烧火的,此刻成了救命稻草。
男人们扛着成捆的秸秆往田里跑,秸秆上的露水打湿了他们的粗布罩衣,他们却浑然不觉,泥靴踩在泥炭地上,踏出深褐色的脚印,像一串串省略号;女人们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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