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集 麦垄生慈(2 / 3)

加入书签

指腹蹭过粗糙的篮壁,像在触摸某种久违的温度。

脚镣突然“哗啦”

一响,他猛地抬头,眼里映着月光,亮得惊人:“那我明日就去翻牢房后院的地。

等菜苗长出来,我……我能来跟您讨点麦种吗?就您娘培育的那种石楠麦。”

“等您的菜苗活了再说。”

艾琳弯腰收拾农具,木柄上的汗渍被月光照得亮。

她的声音里藏着笑意,却故意说得平淡,“麦种认人,您若把菜苗养死了,给您再好的麦种也是白搭。”

雷蒙德的脚步顿了顿,怀里的竹篮轻轻晃悠,稗草叶扫过他的手背,有点痒。

他回头望了眼那些在月光下泛着银辉的麦芽,茎秆上的绒毛清晰可见,像撒了层细盐。

“它们能活,我也能。”

这次,他的脚镣声没那么刺耳了,倒像跟着梆子声在打拍子,一步一步,往牢房的方向去。

走到柳树下时,他停了停,抬手摸了摸怀里的麦秆束,红绳在风里轻轻飘。

艾琳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柳树后,才从怀里摸出母亲的日志。

封面是牛皮做的,边角已经磨圆,她用袖口擦了擦封面上的泥,翻开最后一页。

那里画着幅小像:一个戴镣铐的人蹲在田里浇麦子,水珠从他指间滴落,在地上晕开小小的圈。

画像旁,母亲用娟秀的字迹写着:“宽恕不是忘了疼,是给疼一个芽的机会。”

夜风拂过麦垄,麦芽轻轻摇晃,出“沙沙”

的轻响,仿佛在应和这句话。

艾琳合上日志,指尖在“芽”

两个字上摩挲片刻,起身往回走。

麦叶划过她的裤脚,留下淡淡的绿痕,像母亲曾经给她绣的花纹。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老把式扛着锄头来牢房。

他的烟杆别在腰后,斗里还冒着余烟,走到后院墙根,就看见雷蒙德蹲在墙角,正用块尖石刨地。

囚服的肘部磨破了洞,露出的皮肉沾着黑泥,渗着血丝。

晨光落在他汗湿的额头上,亮得晃眼。

“嘿,这不是雷大人吗?”

老把式故意把锄头往地上一顿,“当年您在酒桌上说‘种地是粗人干的活’,怎么亲自动手了?”

雷蒙德的脸腾地红了,手里的尖石差点掉了。

他往坑里撒了把从艾琳那讨来的萝卜种,种子圆滚滚的,沾着他的汗。

“老把式别取笑我了,”

他的声音有点涩,“我这是……补课。”

他抬头看了看坑的深度,又用手扒了扒土,“您看这坑够深不?艾琳小姐说‘根要埋实,苗才稳’。”

老把式蹲下来,用满是老茧的手扒拉了把土,指缝间漏下的土粒落在雷蒙德手背上。

“还差三分深。”

他从烟杆里磕出烟灰,慢悠悠地说,“当年您爹在时,教过您‘三锄定根’的法子吧?一锄松底,二锄埋肥,三锄掩心,跟待人似的,得给人留着透气的空当。”

他突然压低声音,烟杆往西边狱卒房的方向点了点,“听说您在牢里帮着典狱长算粮账?那账上的数,跟地里的苗一样,半点虚不得。”

雷蒙德的手僵了僵。

指尖的萝卜种滚进土里,他慌忙去捡,指腹被石片划破了,渗出血珠,滴在土上,晕开个小红点。

他确实在算粮账时现了猫腻——三狱卒偷偷克扣囚犯口粮,把好米换成陈米,账本上却写着“足额放”

昨夜他把账本藏在麦秆里,托艾琳转交巡抚,此刻听老把式话里有话,突然明白:土性认人,人心也认人。

要想让人家信你真改了,光种菜还不够。

“老把式,”

他把萝卜种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