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o9集 麦场烟火(3 / 3)
我碰了碰他的胳膊,火星子又溅到他裤脚,这次他没抖,“明年的梅子酒,还埋在老地方?”
他的弦顿了一下,然后轻轻“嗯”
了一声。
指尖弹出的调子,突然就顺了,像溪水终于绕过了所有石子,哗啦啦地往远处流去,带着麦香,带着酒香,带着石楠花的影子,流进漫漫长夜里。
火堆渐渐暗了下去,只剩下通红的炭火,映着每个人脸上的笑意。
沃夫从闸口方向回来,手里拎着串烤得焦脆的麦穗,递过来一把:“刚在闸边摘的,玛莎婆婆说烤着吃比麦芽糖还甜。”
我接过来咬了一口,麦壳的焦香混着麦粒的甜,果然比糖还让人熨帖。
雷夫还在拨弦,吉他声混着远处守岁闸的流水声,像没名的民谣。
艾拉和表哥已经躺在草垛上睡着了,蓝裙子盖在两人身上,像朵被风吹落的云。
我把脚从雷夫手里抽出来,穿上玛莎婆婆给的布鞋,软乎乎的,踩着烫的麦秸地,一点都不凉了。
“走了,回吧。”
我拉了拉雷夫的袖子,他抬头时,眼里还蒙着层烟火气,像盛了两团揉碎的星子。
“嗯。”
他应着,却没动,手指在吉他上轻轻扫过,最后一个音符飘进风里,和守岁闸的水流声撞了个满怀。
麦场的烟火还在往上飘,星星在烟霭里眨着眼,仿佛也在跟着哼那没名的调子。
原来王者归来,不是踏破硝烟的盛大,而是这样琐碎又温暖的瞬间——有人为你留着肥美的羊腿,有人记得你去年画图纸的模样,有人在烟火里,把走调的弦,弹成了心上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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