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o章 齿轮转动(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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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指节突然收紧,齿轮的锐边深深刺进掌心,带来一阵刺痛。

十年前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父亲遇害那天,我躲在教堂忏悔室的隔板后,透过木板的缝隙,眼睁睁看着英军的马靴踩碎了父亲的怀表,黄铜外壳裂开时的脆响,和今天圣爵残片撞在泥炭块上的声音一模一样,都带着一种心碎的决绝。

他们粗暴地拽着父亲的黑袍往门外拖,怀表的齿轮从他口袋里滚出来,其中半块恰好掉进忏悔室的缝隙,被我死死攥在手心,直到指甲嵌进肉里,渗出血来也浑然不觉。

“马修神父总爱在弥撒后给孩子们修玩具。”

玛莎婆婆往壁炉里添了把干燥的石楠枝,火光突然蹿高,照亮了她鬓角的白和脸上深深的皱纹,“有个瘸腿的男孩,他的木车齿轮坏了,哭了好几天。

马修就把怀表的备用齿轮拆下来给他装上,还笑着说‘真正的转动,不在机器里,在心里。

只要心里有光,再破旧的玩具也能跑起来’。”

她的木勺在陶罐里轻轻磕碰,出“叮叮”

的声响,像在模仿齿轮转动的韵律,“后来那男孩成了反抗军的铁匠,专给步枪做齿轮,他说每颗子弹都带着马修神父的时间,要替那些没能等到光明的人,讨回公道。”

康纳突然解开肩上的绷带,伤口边缘的皮肉翻卷着,露出底下暗红的血肉,看着触目惊心。

“刚才在林子里遇到他了,”

他往伤口上撒了把捣碎的石楠花叶,疼得龇牙咧嘴,却笑得格外狠厉,“那铁匠说,英军新换的巡逻队里,有个上尉总戴着块金怀表,表盖内侧刻着‘·o’——不是他的名字,准是从死人身上扒的。”

他突然攥紧拳头,指关节因用力而白,“他还说那表走得不准,齿轮总卡壳,像在哭,哭得让人心烦,刚好给我们当靶子。”

壁炉里的泥炭火“噼啪”

炸开,一块火星溅在我脚边的地板上,烧出个细小的黑痕。

我盯着那个黑痕,仿佛又看到了父亲怀表的表盖,内侧确实刻着他的名字缩写,那是母亲用结婚时的金戒指熔铸的,母亲说这样无论父亲走到哪里,天主都能认出他的归属,会好好保佑他。

而现在,那枚承载着母亲爱意的表盖,却正贴在某个英军上尉的胸口,随着他的心跳出卡壳的声响,像在无声地控诉。

“神父,您看!”

利亚姆突然举着那块泥炭块跑过来,小脸上满是兴奋。

泥炭被他的体温焐得软,竟透出里面细小的石英砂,在火光下闪烁如星,“玛莎婆婆说,这泥里的砂粒,是古代教堂的碎石,被雨水冲进沼泽里的。”

他把泥炭往我手里塞,泥块上还留着他小小的指印,天真地问:“像不像奥康纳尔神父说的,破碎的圣坛,终会变成土地的骨头?”

我接过泥炭,感受着它的温热与湿润,齿轮从掌心滑落,掉进泥炭的褶皱里。

锈红的金属与深褐的泥土相融,齿牙间立刻嵌进了细小的砂粒,像是突然长出了新的血肉,再也抖不掉了。

芬恩蹲下身,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把齿轮从泥里抠出来,现那些砂粒已经牢牢嵌进齿牙的缝隙,他抬头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领悟的光芒:“就像石楠根缠着泥炭,再也分不开了。”

他把齿轮放回我掌心,指尖无意中划过我手腕的旧伤,那里还留着当年被英军铁链勒出的环形疤痕,“奥康纳尔神父说,被土地记住的东西,永远不会真正生锈。”

深夜,英军巡逻队的马蹄声从林外经过,沉闷而有节奏,像死神的鼓点。

玛莎婆婆迅吹熄油灯,木屋瞬间沉入浓稠的黑暗,只有壁炉的火光在每个人脸上流动,映照出一张张坚毅的脸庞。

康纳的步枪靠在门后,枪栓上的金属反光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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