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石砌炉膛(1 / 3)

加入书签

泥炭火在石砌的炉膛里噼啪作响,火星时不时从炉口蹦出来,落在青灰色的石板地上,转瞬就灭了,只留下一点焦黑的印记。

科克郡这间农舍的玻璃窗被熏出层暗黄,像蒙上了一层陈年的蜂蜜,将窗外的雪光滤成了暖融融的淡金色。

玛格丽特太太正用铁钎拨火,那铁钎的顶端已经磨得亮,边缘卷着细小的缺口——那是二十年来,她每天拨火时,铁钎与炉膛石壁碰撞出的痕迹。

她的手布满裂口,指关节肿得像红的山楂果,刚揉完二十斤土豆面团的掌心还沾着面粉,被火一烤,痒得她忍不住往围裙上蹭了蹭。

“芬恩,把壁炉上的铜壶递过来。”

她扭头喊了声,声音带着点沙哑,像是被炉膛里的烟熏的。

目光扫过窗台时,她的视线在那只豁口的陶碗上停了停。

碗里插着束干枯的石楠花,花瓣边缘卷得像老人起皱的皮肤,却是三个月前芬恩从英军岗哨旁摘来的。

那天男孩回来时,裤腿上还沾着岗哨周围的泥灰,他把石楠花往她手里一塞,咧开嘴笑,露出颗刚换的新牙,牙龈还红着:“玛格丽特太太,你看这花,在石头缝里都能长。”

芬恩应声跑过来,粗布衬衫的肘部磨出了透亮的洞,露出底下浅褐色的皮肤。

他踮脚够铜壶时,后腰露出的伤疤像条扭曲的小蛇——那是上次为了送情报,被英军的刺刀划的。

当时血浸透了他的粗布褂子,他愣是咬着牙跑了三里地,把情报塞进了约定的老橡树洞里才敢停下来喘气。

此刻他的手指触到铜壶的冰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壶身上的水汽凝成了细小的水珠,沾在他手背上,像没擦干的泪。

铜壶刚放在炉边,门闩就“咔嗒”

响了。

玛格丽特太太手一抖,铁钎“当啷”

掉在地上,在寂静的屋里显得格外刺耳。

芬恩已经蹿到木箱旁,假装整理那块褪色的蓝格子布,指尖却勾住了箱底的暗扣。

那暗扣是用旧马蹄铁改造的,得用指甲抠住一个小凹槽,往左一旋才能打开——里面藏着三卷用牛皮纸裹紧的《圣经》手抄本,纸页边缘已经泛黄脆,是邻村的神父冒着风险抄了半年才成的。

门推开时带进股寒风,裹着雪粒子,打在地上“沙沙”

响。

进来的人摘下沾雪的帽子,露出满头白,是教区的麦克尔修士。

他的黑袍下摆沾着泥,还挂着几根干枯的草茎,显然是从野地里绕过来的。

“老规矩,借炉火烤烤冻僵的骨头。”

修士的声音带着寒气,他反手关上门,门轴“吱呀”

一声,像是在呻吟。

他从袖管里滑出个油布包,解开时,一块青铜十字架露了出来,边缘被摩挲得亮,背面刻着行小字:“为爱尔兰死,为天主生”

十字架的边角处有个小缺口,那是去年在一次搜捕中,修士为了藏它,硬生生用牙咬着塞进墙缝时磕的。

玛格丽特太太赶紧从灶台上端过陶罐,倒出热牛奶,奶皮在粗瓷碗里凝起层薄霜。

她又往里面撒了把燕麦,指尖被烫得直甩,却还是笑着说:“快趁热喝,加了点蜂蜜,是前阵子从英军仓库‘借’的。”

她说“借”

字时,眼睛弯了弯,像个偷到糖的孩子。

芬恩记得那天她回来时,围裙里鼓鼓囊囊的,脸上还带着块淤青——是被看守的士兵打的。

当时那士兵正用这蜜涂面包,她趁其不备揣进了围裙,被现后挨了一拳,却死死把蜜罐抱在怀里,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北边出事了。”

修士喝了口奶,胡须上沾着白花花的奶渍,他放下碗时,手在微微抖,“安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