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青岛 德式屋檐崂山道观与海湾下的时代折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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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旅顺时,我在轮船上站了很久,直到那座被风吹过百年的断桥彻底隐入海雾。

船穿过渤海湾,向南滑行,沿着黄海岸线行进,一夜之间,我来到了一个熟悉得像梦、陌生得像信纸上遗落城市名字的地方——青岛。

她是海的女儿,也是帝国遗梦的遗址。

她身上既有德意志屋檐的规整,也有崂山云雾间道观的朦胧;她有浅滩之上的啤酒泡沫,也有港湾之下沉默不语的潜流。

一、城与海的第一道光

天刚亮,我抵达青岛站。

站外是一座典雅的尖顶火车站楼,据说是德国人留下的设计,时间仿佛凝固在十九世纪末。

街边清晨的啤酒桶正被堆放上车,海风裹着麦芽香气,让人尚未喝醉,心已微醺。

我背上行囊,步行穿越栈桥、海滨、德式老街。

街巷中多是红瓦绿窗的楼房,风吹过屋脊时,窗棂偶尔出嘎吱轻响,像是旧人尚未归来。

在八大关附近,我停下脚步。

这里的建筑仿佛被分给了不同国家的建筑师,每一栋房子都像来自远方的客人,讲着不同语言却共处一街。

我抬头看天,灰白的云层下,海岸线像一只摊开的手掌,而青岛,便坐落在掌心中央。

二、老教堂与红瓦下的回声

我走进了浙江路的基督教堂。

教堂外观肃穆朴素,内部却被朝阳染得通透。

钟楼高耸,古老的钟摆出低沉却稳定的声响。

墙上花窗彩绘描绘的是圣徒、渔夫与大海,似乎不远处的黄海正通过这些玻璃眨着眼。

一位穿着灰色风衣的老人坐在最后一排,我坐到他旁边。

他似乎并不惊讶,只缓缓说道:“我小时候在这儿洗礼。

那时德国神父还在,说汉语时总带着鼻音。”

他顿了顿,“你看这钟楼,像不像望海的灯塔?”

我望了望那高耸塔身,忽然觉得,它不仅在看海,也在守候时间。

老人轻轻叹道:“城是换了模样,可神会留下眼睛。

人走了,它还在看。”

三、崂山云道:道观、问礼与山水之心

离开市区那日,我决定去崂山。

山在海边,海进山心。

汽车盘山而上,窗外云雾缠绕,仿佛驶入一段无声的经文之中。

我抵达太清宫时,山间细雨方止。

道观掩映在松林中,屋檐低垂,青石阶上长满青苔。

一位穿道袍的中年道人为我端来一杯山泉茶,笑问:“你为何来此?”

我答:“我在写一部书,走遍地图上每个角落。”

他看着我许久,点头,“这是一件有福报的事。

但你要明白,走的是路,记住的是气。”

我请教“气”

是何意。

他指着窗外飘渺的云气,“气者,无形而有感,有缘而无依。

你写地球,不是写地形,是写这世间的气息。”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这山不只是山,它是一个文化脉络的显影。

它藏着唐时的符箓,宋时的道骨,元明清的香火,也藏着现代人短暂上山、长久下凡的心意。

四、夜港·时代折光下的静水

回到市区夜晚,我独自前往青岛港东侧的灯塔码头。

港口仍在运作,集装箱吊臂在夜色中如巨兽伸展,汽笛声远远传来。

岸边却无人,只有一盏小灯在海风中晃动,宛如一只被遗忘的耳朵。

我坐在防波堤上,望着黄海的潮水一波波拍打岸边。

远处隐约可见一艘货轮的灯火。

身边走来一位穿工装的码头工人,脸晒得黑,手掌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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