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五 破三阵(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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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时,笔尖突然不受控制地勾勒出某个陌生小镇的轮廓:青石板铺就的巷弄里,晾衣绳上飘荡着手绘的棉布裙,杂货店橱窗里摆着会唱歌的八音盒,而橱窗倒影中,站着一个正在慢慢消失的自己。

或许该申请一段时空的缓刑。

教务处档案室深处,编号b-17的牛皮纸袋里装着二十年前的课程表。

泛黄的纸页上,钢笔字迹洇染出模糊的墨迹:“下午三点,素描课,地点:老教堂地下室“。

那个被遗忘的午后,是否也曾有人站在斑驳的圣母像前,用铅笔丈量光影的重量?而此刻我站在同样的位置,却只听见空调外机的轰鸣震碎了彩色玻璃上的圣徒画像。

生物实验室的低温冷柜出规律的嗡鸣,存放植物标本的抽屉里,风干的四叶草保持着祈祷的姿势。

当净台的紫外线灯亮起时,我突然看见无数个平行时空的自己在光影中交错:穿白大褂的科学家在显微镜前屏息,穿汉服的少女在溪边捣练,穿宇航服的旅人在火星荒漠仰望地球的蓝光。

这些碎片在离心机的旋转中渐渐模糊,最终凝结成试管底部的一滴悬浊液。

天文台穹顶的裂隙中渗进来银河的碎屑,望远镜镜筒里冻结着猎户座星云的叹息。

上周观测到新星爆的残影时,我突然理解那些远古文明刻在甲骨上的卜辞——当星辰开始坠落,人类总想抓住些什么。

此刻我站在数据洪流的岸边,看着手机屏幕里实时更新的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图,那些闪烁的噪点,多像我们正在消散的灵魂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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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衣房烘干机滚筒的转动声,像极了童年夏夜纺织娘的吟唱。

当热风卷起校服衣角时,我突然闻到某种久违的气息:是暴雨后泥土的腥甜,是旧书页间的霉菌芬芳,是外婆樟木箱底压着的棉布襁褓味道。

这些气味在热浪中升腾,织成一张看不见的网,打捞起所有被现代性肢解的自我碎片。

或许该给自己开具一张精神病假条。

心理咨询室的沙盘里,贝壳与碎石构成的微型海岸线上,搁浅着无数未完成的模型:折断桅杆的帆船,缺了轮子的汽车,还有没有翅膀的知了。

治疗师说这些残缺的造物象征着某种未被言说的创伤,可我觉得它们更像是通往异世界的船票。

上周沙盘游戏结束时,我悄悄在海岸边埋了颗玻璃弹珠,里面封存着某个下午三点钟的蝉鸣。

校报编辑部的铁皮柜里,锁着1999年的元旦特刊。

油墨印刷的“辞旧迎新“四个字正在褪色,边角蜷曲如干枯的蝶翼。

翻开泛黄的报纸,某篇学生散文的结尾写着:“当新年的钟声敲响,让我们把旧年的自己埋葬在雪地里“。

而此刻的窗外,六月的蝉正在啃食时光的树干,我突然想给那个被埋葬的自己写封迟到二十年的信。

实验报告纸背面随手涂鸦的迷宫,线条在某个雨夜突然扭曲成记忆的甬道。

沿着铅笔印记前行,会遇见穿校服的自己在公告栏前仰望保送名单,会遇见戴眼镜的自己在图书馆角落啃《荒原》,会遇见满脸胡茬的自己在出租屋阳台上晾晒霉的理想。

这些分身在迷宫深处汇聚成星云,又在一阵穿堂风中四散成尘埃。

此刻我坐在阶梯教室最后一排,看夕阳将黑板报上的粉笔画染成琥珀色。

值日生忘记擦去的三角函数公式在光影中漂浮,像一串来自平行宇宙的密码。

当粉笔灰纷纷扬扬落下时,我忽然听见二十岁的自己在说:“去请假吧,去寻找那些被典当在时光当铺里的灵魂碎片。

教务处档案室的门轴出锈蚀的呻吟,b-17号档案袋里的学生证在紫外线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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