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八 魔刀(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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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褶皱里,像道从未愈合的伤口。

地铁穿过黄浦江时,苏晚在手机备忘录敲下:“爱是放射性同位素,死亡是半衰期。

“隧道墙壁掠过青白色的光,她想起顾言修复的那柄青铜剑,剑脊处用失蜡法铸着“吴钩霜雪明“。

母亲下葬那天下着太阳雨,殡仪馆工作人员往棺木撒糯米时,她听见骨灰盒里传来指甲抓挠檀木的声响。

梅雨季来临时,苏晚开始在咖啡馆收集客人遗落的头。

顾言看着她把第七缕栗色鬈封进琥珀,突然说:“知道为什么宋代古琴要漆灰胎吗?“他掀开琴轸露出内里麻布,“为了封住木头腐烂时出的呻吟。

某个暴雨滂沱的深夜,苏晚撞见顾言跪坐在地宫模型前。

他正用金缮法修补残缺的墓室壁画,朱雀尾羽处粘着片真实的孔雀翎。

“当年王水腐蚀的不止是剑身。

“他沾着大漆的手指划过壁画仕女的裙裾,“有人把核废料倒进墓道,那些辐射尘落在仕女髻上,就成了千年不褪的螺子黛。

苏晚的钢笔突然写下:“我们都在等一场永远不会降临的雪。

“墨迹未竟,顾言将越王勾践剑的残片按在她掌心。

青铜锈蚀的裂痕渗出冰凉的铁腥味,她看见刃口处嵌着半粒石英砂——那是铸造时工匠故意留下的瑕疵,传说能让持剑者在决战前想起最重要的人。

地铁末班车驶过外滩时,苏晚在备忘录删除了所有关于死与爱的词句。

顾言修复的《洗冤录》摊开在膝头,最新添的批注写着:“凡生前溺亡者,耳后有鳞状纹路。

“她摸到自己耳廓凸起的弧度,突然听见十五岁那年的雨声——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指甲在皮肤上刻出细小的“活“字,比“死“更锋利,比“爱“更疼痛。

此刻咖啡馆打烊的铜铃在雨中摇晃,苏晚望着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那些年她总在等父亲从北海道寄来的金枪鱼,等顾言修复完青铜剑匣里的《牡丹亭》,等母亲骨灰盒里的甲骨碎片拼凑出完整的“家“字。

直到某天在古籍库现1976年的《文汇报》原件,才惊觉报道日期是3月28日,而母亲火化证上的死亡日期是4月5日清明。

晨雾漫过琴轸时,苏晚将玉觹放回顾言的拓印工作台。

青铜剑铭文在晨光中浮现出全貌:“吴钩无罪,唯情可诛。

“她数着咖啡杯沿的裂璺,突然明白父亲为何要在每年忌日往骨灰盒里塞金条——那些沉甸甸的金属,原是为了压住骨灰盒底部篆刻的“爱“字,免得它随火化炉的热浪飘散成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此刻有客人推开木门,铜铃惊醒了檐角凝结的露水。

苏晚在打烊前的最后时刻,在顾言送的越窑青瓷盏底现圈暗纹:用金缮法粘合的瓷片间隙,藏着枚微型甲骨,卜辞显示“癸卯卜,争贞,雨,不死“。

她忽然想起昨夜修复的唐代壁画,画中仕女间的螺子黛遇水显形,正是“生“字的古体写法。

雨还在下。

苏晚把枯萎的白玫瑰插进越窑盏中,看着花瓣在茶汤里重新舒展。

顾言擦拭古琴的背影映在《洗冤录》扉页,那些朱砂批注突然鲜活起来,化作流淌的金色溪流。

她终于看清他锁骨疤痕下的纹身——不是月牙,而是半枚甲骨文的“永“字,与她锁骨内侧用蓝黑墨水刺的“生“恰好能嵌合成完整卦象。

咖啡馆的常明灯在黎明前熄灭。

苏晚数着青瓷盏里舒展的花瓣,突然听见地底传来铁器相击的铮鸣。

顾言的工作台上,《牡丹亭》残卷正在晨光中显影,那些被虫蛀的空白处,渐渐浮现出用金粉续写的唱词:“情不知所起,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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