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集 城头论功(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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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风起

河西城头的风卷着秦旗猎猎作响,像无数面碎金锻打的鼓面,被朔风敲得震颤。

商鞅广袖沾着征尘,指尖却稳如执剑,指向下方列阵的黑甲兵士——那些甲胄上还凝着少梁城的血渍,却已将脊背挺得比关中的白杨树更直。

“此次收复河西,功当记奇袭粮道的千人队,”

他声音不高,却压过了风啸,“还有那两个献策的少年。”

话音未落,石阶下传来甲叶碰撞的轻响。

王翦与蒙恬被兵士引至跟前,两人都还带着未脱的稚气,蒙恬额前碎沾着汗泥,王翦手背还留着拉弩时磨出的新茧,可脊梁却挺得笔直,像是两把刚开刃的秦剑,虽未长成,已有锋芒。

公孙痤上前半步,花白的胡须在风里微动。

他早年随秦穆公征战时,见过的少年兵不在少数,却少见这般眼神亮得像淬了火的。

“汝二人年未及冠,”

他目光扫过两人沾着泥点的靴底,“竟能识得汾水浅滩地势?”

蒙恬先拱手,声线还带着少年人的清亮,却无半分怯意:“家父曾言,行军者当知山川形胜。

小子幼时随父去过汾水,听沿岸渔人说过浅滩汛期后可涉,不过是记了些幼时听闻的地理罢了。”

王翦跟着颔,话比蒙恬少些,却字字实在:“浅滩旁的密林能藏人,是我去年随伍长巡边时瞧在眼里的。

当时只觉是处好藏兵的地,没成想真能派上用场。”

商鞅闻言,指节叩了叩城头的砖垛——那砖上还留着魏军箭矢凿出的凹痕。

他看向两人的目光里添了几分暖意,却未失法度:“行军打仗,从无‘碰巧’的功劳。

能将幼时听闻、巡边所见记在心里,再在军机议事时敢开口,这便是胆识。”

说罢,他转身对着身后的军吏朗声道:“传我将令,王翦、蒙恬升为伍长,各领五十卒,归入前营随营操练。

一应甲胄、兵符,今日便去军需营申领。”

“谢商君!”

两人齐声应道,屈膝叩时,甲叶相撞的脆响在城头传开,竟比风卷旗帜的声音更显铿锵。

起身时,蒙恬眼角眉梢藏不住笑意,却还不忘扯了扯王翦的衣袖,示意他收敛起激动的神色——方才议事时,王翦攥着弩机背带的手,指节都泛了白。

待两人跟着军吏下了城头,公孙痤才转向商鞅,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君上识人,这两个少年倒是块好料。

只是年纪尚轻,骤然领卒,怕是要遭老兵非议。”

“非议便让他们议,”

商鞅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风将他的衣摆吹得猎猎,“当年商君入秦推行新法,非议者比这军中老兵多十倍,可到头来,粟米满仓、甲士如云,便是最好的应答。”

他顿了顿,指尖抚过城垛上的箭痕,“这河西之地,被魏人占了二十三年,秦人在这城下流的血,能浸满汾水浅滩。

如今要守这地,靠的不是资历老幼,是能打胜仗、能护百姓的本事。”

城楼下的校场上,已有人注意到了领了兵符的王翦与蒙恬。

前营的老兵们围在远处,交头接耳的声音顺着风飘上来——有人说“黄口小儿也能领兵”

,有人笑“怕是连五十个人的饭食都算不清”

,更有当年随蒙恬父亲蒙武征战过的老兵,皱着眉摇头:“蒙家小子是块料,可也得磨两年,哪能这般急着推上去?”

这些话,王翦听得真切。

他攥着刚领的铜制兵符,指尖将冰凉的符面攥出了温度。

蒙恬站在他身旁,余光瞥见他紧绷的下颌,轻轻撞了撞他的胳膊:“听见了?老兵们等着看咱们笑话呢。”

“看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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