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1o章 会议厅里的曙光(1 / 3)
合作社会议厅的木门被北风撞得“吱呀——”
响,像是冻得打颤的老人在低声呻吟。
许前进伸手拽了拽棉袄下摆,把桌上那只缺了口的搪瓷缸子往中间挪了挪,缸沿儿轻轻碰着蓝皮会议记录册,出“嗒”
的一声轻响,在死寂的屋里格外清亮,像颗石子投进了结冰的湖面。
满屋子的人都裹着厚棉服,领口塞得鼓鼓的围巾里,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着,慢悠悠散开来,成了悬在半空的薄雾,连彼此的脸都蒙了层朦胧的白。
东子缩在角落的长凳上,双手深深插在棉裤兜里,指节捏得白僵——从许前进一个个电话催促把人聚到这儿,他就没敢抬头,总觉得满屋子的目光都像暖炉里的火星,落在自己背上,烫得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今天把大伙叫来,确实是迫不得已。”
许前进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清了清嗓子,喉结在冷空气中滚动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人,像盏昏黄的灯,最后落在东子身上,又很快移开,怕那目光压得他更抬不起头,“东子天天追着我磨,从村头追到村尾,我也没辙。
温泉村这事儿,现在就卡在这儿了——要么咱眼光放长远点,接着完善设施,等疫情过去搏一把;要么咱就干脆放弃,也给东子个痛快话,别让他悬着心。
今天不搞一言堂,大伙表决,怎么选,听大家的。”
话音刚落,屋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只有窗外的风裹着雪粒,“沙沙”
地打在蒙着薄霜的玻璃上,像有人在窗外轻轻叩门。
周美丽先开了口,她把围巾往下扯了扯,露出带着点红血丝的眼睛——前几天为了赶合作社的山货订单,她连着两晚没合眼,在仓库里打包到后半夜,眼白上的红血丝像冻住的血丝。
“要我说,眼光得放远。”
她的声音清亮,像山涧刚化冻的泉水,在冷飕飕的屋子里撞出回音,格外提神,“要是现在放弃,温泉村就真成了烂泥塘,几间房荒着,设备锈着,东子也得困在里头爬不出来——他欠着东山商户的钱,往后日子怎么过?我的意思是,咱合作社把温泉村收了,就算到时候真没挣着钱,咱大伙把它当冬天的游泳池用,总比让那地方荒得长草强。”
“我赞成!”
二懒“啪”
地拍了下桌子,手里的圆珠笔“咕噜”
滚到桌角,又堪堪停住,像个急着表态的孩子。
“美丽姐这话在理!
咱村好不容易有个能往外走的项目,不能就这么黄了!”
话刚说完,他又挠了挠头,指尖蹭了蹭额前被暖气烘得微湿的碎,声音软了些,带着点实实在在的担心,“就是……我也有点怕,万一最后血本无归,咱合作社这几年攒下的家底,从果园到山货,都是大伙一镰刀一筐子挣出来的,这不就白扔了?”
周美丽看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眼里带着点当年开山修路时的韧劲儿——那时候她照顾着柱子,还跟着大伙推独轮车运石子,裤脚沾满泥也没喊过累,眼里的光比现在更亮。
“二懒叔,你忘了咱刚在这山窝里过日子的时候?”
她往前倾了倾身子,声音放得柔了些,却像裹了层暖意,更有力量,“那时候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下雨天出门得蹚着没脚踝的泥,赶个集要走两个钟头。
是咱一伙人拿着锄头、撬棍,推着吱呀响的独轮车,一锹一土开的路。
后来有了果园,春天疏花,秋天摘果,手上磨出的茧子能当砂纸用;再到现在的合作社,打包、货、跟城里客户打交道,哪一步不是赌出来的?不大胆,哪来的高产?哪来的好日子?我支持许书记,接手温泉村!”
她的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里,屋里的气氛瞬间活泛了些,刚才悬着的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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