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5章(1 / 3)
葫芦湾的喜事儿
八月的毒日头铆足了劲往下砸,葫芦湾的青石板路烫得能烙饼,老槐树的皮都被晒得卷边。
树梢上的知了扯着破锣嗓子,把日头骂得愈毒辣。
二懒握着竹扫帚,在新砌的二层小楼前清扫,竹枝刮过水泥地沙沙作响,扬起的细尘裹着她额角的汗珠,在光柱里打着旋儿,碎花衬衫后背洇出深色的汗渍,却怎么也掩不住嘴角藏不住的笑意——那是偷藏了二十年的甜。
"
二——懒——叔!
"
一声脆生生的呼喊撕破蒸腾的热浪。
许前进的电动车"
突突"
碾过滚烫的路面,车链出快要散架的呻吟。
后座的周美丽扎着艳红头巾,鬓角碎被汗黏在涂着金粉的脸颊上,车筐里两盒糕点裹着金红包装纸,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塑料绳深深勒进蓬松的糕体,挤出半透明的油渍。
二懒手一抖,扫帚"
当啷"
磕在台阶上。
他慌忙在印着蓝碎花的围裙上蹭了蹭手,小跑着迎上去,鬓角碎黏在泛着水光的脸颊上,像刚出水的菱角叶。
"
哎哟我的老天爷!
这日头毒得能把人烤成脆饼,啥风把你们二位吹来了?蛮子,快来迎客,快进屋吹电扇喝绿豆汤!
"
他话音未落,就被周美丽带着香粉味的拥抱撞个满怀。
"
稀客?我们可不是稀客!
"
周美丽踩着七厘米的红高跟鞋,"
哒哒"
踩过烫脚的石板路,红裙子被热风掀起一角,像团跳跃的火苗。
她伸手捏了捏二晒得红的胳膊,眼尾金粉在阳光下一闪:"
听说有人要办喜事,我们这当年按着红手印当见证人的,不得提前来把把关?"
说着从坤包里掏出镶水钻的小镜子,补了补被汗晕开的口红。
厨房门"
吱呀"
被撞开,带着面香的热气扑面而来。
蛮子举着沾满面粉的手冲出来,鼻尖还沾着白乎乎的面团,活像偷吃面粉的花猫。
她咧嘴一笑,两排大白牙在黝黑的脸上格外显眼,围裙兜着几颗滚落的花生,"
簌簌"
掉在门槛上:"
前进!
美丽!
快进屋坐!
堂屋开了空调,凉快!
"
她转身时,衣角扫落了案板上的擀面杖,在地上滚出老远。
许前进把红包塞进蛮子手里,故意板着脸:"
咋?搬进洋楼就忘本啦?请全村人吃流水席,独独落下我们俩?"
他压低声音,冲二懒挤挤眼,"
本来我寻思在活动大院签个到就行,美丽姐非说那样不尊重人,所以我们才过来随份子的——"
话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周美丽一巴掌。
周美丽拉过蛮子的手,指尖的金戒指硌得生疼。
她扫了眼贴满瓷砖的客厅,吊灯垂下的水晶珠子在风里轻轻摇晃,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瞧瞧这气派劲儿!
听说要在村头大戏台办?得摆几十桌吧?"
她突然凑近,孔雀蓝的甲油在蛮子眼前一晃:"
婚纱选好了没?可不能委屈自己!
"
二懒的脸腾地红到耳根,绞着围裙的手指关节白:"
美丽,别听人瞎嚼舌根就想搭个棚子,炒几个热乎菜,让蛮子也过一回当新娘子的滋味"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n年前的画面不受控地涌上来——三轮车斗里铺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被,蛮子咳在枕头上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