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负荆请罪”(3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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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他缓缓踱步到窗前,轻轻推开一扇窗。

    冰冷的夜风裹挟着湿漉漉的雨丝,立刻扑打在他脸上。他浑然未觉,只是眯着眼,望向府邸之外,那黜置使行辕所在的、被无边雨幕笼罩的黑暗方向。

    庭院中的树木在风雨中摇曳着深黑的剪影,如同无数窥伺的鬼影。

    手中的字条,被他无意识地攥紧,再攥紧,坚硬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锐痛。

    那痛感反而让孔鹤臣混乱的思绪变得异常清晰,一种混杂着孤注一掷的狠厉与对未知棋局掌控欲的兴奋感,在胸腔里悄然滋生。

    “苏凌啊苏凌......”

    他无声地翕动着嘴唇,声音低得只有自己才能听见,消散在窗外的风雨声里。

    “且看明日......鹿死谁手!”

    雨丝如针,绵绵不绝,密密织入京都无边无际的夜色。

    孔鹤臣独立窗前的剪影,凝固在书房昏黄摇曳的烛光与门外廊下灯笼投下的微弱光晕交界处,像一尊浸透了寒雨的石像。檐溜滴落的水珠,砸在下方石阶上,发出单调而固执的“嗒嗒”声,每一记都敲在人心最深的缝隙里。

    孔鹤臣缓缓抬起手,掌中那张被冷汗和指力揉捏得几乎要碎裂的字条,在昏暗中如同一片不祥的白色鬼影。

    指尖的颤抖早已平息,只剩下一种磐石般的、冰冷的稳定。他凝视着那行凌厉如刀的墨字——“苏凌性命危在旦夕,速往黜置使行辕拜会”——仿佛要从中榨取出每一丝可供利用的真相,或每一缕可供编织的谎言。

    明日,那戒备森严的行辕大门,将为他这位“清流魁首”敞开。

    他以“教子无方,登门谢罪”的屈辱姿态进去,背负的却是足以掀翻棋盘、定鼎生死的隐秘使命。

    孔溪俨那张红肿惊惶的脸在他脑中一闪而过,随即被更强烈的算计淹没。

    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或许明日还能派上点意外的用场?一个足够愚蠢的纨绔,在恰当的时机,本身就是一种武器。

    窗外的雨声似乎更大了些,密密地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这座沉寂的府邸,也笼罩着远处那座此刻不知藏有何种凶险或空寂的行辕。

    孔鹤臣的嘴角,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极其缓慢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绝非笑意,而是一种捕食者终于嗅到血腥气时的、无声的狰狞。

    他最后看了一眼手中那决定命运的字条,然后,五指猛地收拢!

    素白的纸片在他掌心被狠狠揉捏成一团,所有的犹豫、惊疑都被这决绝的动作碾碎、抛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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