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虚构的幽灵(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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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如遭雷击,世界瞬间失声。他踉跄着冲上五楼,手指颤抖地敲响安娜的房门——无人应答。门缝下透出死寂的黑暗。他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泪水在脸颊上结冰。葬礼在第二天举行,地点是城郊的费奥多罗夫斯基公墓。伊万混在送葬队伍里,裹着单薄的大衣,冻得牙齿打颤。棺木简陋得如同柴火堆,覆盖着褪色的圣像布。神父尼古拉伊祭司念着悼词,声音干涩:“安娜·瓦西里耶夫娜,虔诚的东正教徒,她的灵魂已归于主的怀抱……”伊万想哭,却哭不出声。他盯着棺木,幻想安娜安详的睡颜,幻想自己握着她的手说“来世再续”。但棺盖合拢的刹那,他瞥见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一捆干草和几块石头,裹在破布里。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时,棺木已被钉死。人群散去,雪片落在伊万肩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未见过安娜的亲人,从未听她提过故乡,甚至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在“红色黎明”厂工作。一种冰冷的疑虑,像伏尔加河底的暗流,悄然漫上心头。

葬礼后的日子,伊万的世界彻底崩塌。安娜的“死亡”非但没有终结幻想,反而让她的幽灵在每一个寂静角落复活。深夜,楼道尽头传来她熟悉的脚步声,伊万赤脚追出去,却只看见空荡的走廊,煤油灯将影子拉长又缩短,如同鬼魅的舞蹈。清晨,他透过结霜的窗户,看见安娜站在对面砖墙下,栗色发辫在风中轻扬。他抓起外套冲下楼,寒风割得脸颊生疼,但墙根只有积雪和一只冻僵的野猫。更诡异的是,她的“出现”总伴随着市井生活的压迫细节:一次在面包店排队时,他分明看见安娜在队伍前方,转身对他微笑;他挤过去,却撞上一个满脸痘疤的陌生女人,对方怒骂:“疯子!别挡我的黑面包!”还有一次,工厂澡堂的蒸汽弥漫中,他听见安娜在隔壁隔间哼唱萨马拉民谣《伏尔加船夫曲》,冲过去只见空荡的瓷砖墙,水龙头滴着锈水,回声嗡嗡作响。这些幻觉如此真实,痛楚深入骨髓。伊万开始失眠,笔记本写满癫狂的呓语:“她回来了!今夜在伏尔加河桥下,她说地狱比人间温暖……我们将在喀山重逢,那里有永不熄灭的圣火。”邻居们用看疯子的眼神躲着他。老瓦西里啐口唾沫:“斯米尔诺夫被鬼附身了!东斯拉夫人不该沉迷虚妄,该去教堂忏悔!”但伊万充耳不闻。他坚信安娜的幽灵在召唤,这份“爱”虽虚幻,却比下诺夫哥罗德冰冷的现实更真实——它证明自己曾热烈地活过,而非一具行尸走肉。他没意识到,自己正用痛苦喂养一座纸糊的宫殿,而地基早已溃烂。

伊万决定揭开真相。他首先找上公寓管理员扎哈尔·彼得罗维奇,一个油光满面、总叼着空烟斗的官僚。扎哈尔的办公室在地下室,潮湿的霉味中堆满泛黄的登记簿。“彼得罗娃?安娜·瓦西里耶夫娜?”扎哈尔翻着册子,眼皮都不抬,“查无此人。斯米尔诺夫同志,你的工牌呢?没有工牌证明,我凭什么相信你?鬼魂也要登记备案!”伊万掏出工牌,扎哈尔却挑剔地指着编号:“缺了车间主任的签字!去补吧,否则就是非法幻想,扰乱社会秩序。”伊万争辩安娜的存在,扎哈尔突然压低声音:“听着,年轻人。去年‘红色黎明’厂清理阶级队伍,有个女人叫安娜的,被揭发是境外间谍,早押去萨马拉劳改营了。你看见的?肯定是她的同伙在搞破坏!”他猛地合上册子,烟斗在桌上敲出笃笃声,“再散布谣言,我就上报克格勃!”伊万退出时,听见扎哈尔在背后打电话:“又一个精神失常的……归档‘妄想症阶级敌人诱导型’。”市井的压迫感在此刻具象化:个人的真实感受,在官僚系统的铁壁前碎成齑粉。

不死心的伊万转向教堂。费奥多罗夫斯基修道院矗立在伏尔加河畔,洋葱顶在雪中泛着幽蓝的光。神父尼古拉伊祭司正给一群老妇人分发圣饼,胡须结着白霜。“祭司父亲,”伊万扑倒在冰凉的石阶上,“我见到了安娜的鬼魂!她为何纠缠我?”尼古拉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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