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根(3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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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亚历克谢的肩,唾沫星子飞溅:“伊万诺夫!听说你想开修表铺?荒唐!你爹要是知道,非得从坟里爬出来抽你!”亚历克谢没反驳。他盯着车床上的金属屑,忽然发现它们在跳动,聚成一行小字:“回家吧,亚历克谢。”他慌忙用手抹掉,可金属屑又聚拢起来,这次是彼得的声音,从车床的轰鸣里钻出来:“拖拉机……拖拉机才是正经……”

午休时,他逃到工厂后院的雪地里。寒风像刀子刮着脸,他却感到一丝虚假的自由。他掏出兜里的修表铺申请表——谢尔盖今早刚塞给他的。纸是皱的,边角被汗浸湿了。他盯着“经营范围”那一栏,手在发抖。就在这时,脚踝上的橡皮筋“嘣”地一响!力道大得让他跪倒在雪地里。抬头,雪幕中浮现出一堵墙——不是砖石,是无数张泛黄的照片:彼得在集体农庄扶犁的侧影,安娜抱着婴儿(那是他)站在土屋前,瓦西里和邮局姑娘的合影……照片像墓碑般矗立,组成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照片里的彼得突然转过头,咧开嘴,露出被伏特加泡烂的牙:“梯子?什么梯子!根扎在土里才稳当!”

亚历克谢用冻僵的手指撕扯照片。可每撕一张,就有新的照片从雪地里冒出来,越积越高。安娜的声音从照片堆里渗出:“修表?电子表坏了就扔!我们那会儿,一块表戴三十年……”橡皮筋勒进骨头,他感到自己的脚踝正在融化,变成黑土地里一截朽木。他尖叫起来,声音却被风雪吞没。直到谢尔盖冲过来摇晃他的肩膀,他才跌回现实。雪地里空空如也,只有他跪出的两个深坑。

“你疯了?”谢尔盖把他拽回车间,塞给他一杯热茶,“瓦西里说要开除你!就为那张破申请表?”

亚历克谢捧着茶杯,热气熏红了眼睛。他知道,不能再等了。橡皮筋的束缚不是来自爱,而是来自认知的鸿沟——父母把子女视为生命的延伸,而非独立的人。在集体农庄的慢时光里,这或许无害。可当社会变成脱缰的雪橇,这“延伸”就成了绞索。他必须割断它,哪怕割断的是自己的血脉。

当晚,他收拾了一个小包,只带了工具和申请表。彼得和安娜在客厅看《列宁格勒新闻》,电视雪花屏映着他们呆滞的脸。亚历克谢走到门边,手搭上冰凉的门把手。

“去哪?”彼得没回头,声音像冻住的河。

“喀山。”亚历克谢说,声音出奇地稳,“谢尔盖的修表铺,我……要去帮忙。”

安娜猛地站起,围裙带子绷断了。“帮忙?胡说!瓦西里同志说工厂要提拔你!”

“提拔?明天就私有化了!”亚历克谢转身,第一次直视他们的眼睛,“你们知道私有化吗?知道电子表吗?知道为什么邮局姑娘不嫁给我?因为她要的是外汇券,不是集体农庄的土豆!”

彼得的脸涨成猪肝色,他抓起茶杯砸过来。瓷片擦过亚历克谢的耳朵,血滴在地板上。“叛徒!你爷爷在前线……”

“爷爷在前线,不是为了让我修一辈子拖拉机!”亚历克谢吼出这句话,自己都愣住了。脚踝上的橡皮筋骤然绷紧,剧痛让他弯下腰。可这一次,他没有退缩。他拉开门,冲进风雪里。

雪夜的诺夫哥罗德像个巨大的坟场。亚历克谢跌跌撞撞跑向火车站,橡皮筋像钢丝般勒进血肉。每跑一步,耳边就炸开父母的鬼语:“……根在土里……”“……叛徒……”路灯的光晕里,影子扭曲成农庄的谷仓、集体食堂的烟囱。他不敢回头,怕看见彼得扛着镰刀、安娜提着绿焰煤油灯追来。终于,他扑进火车站冰冷的大厅,买了一张去喀山的末班车票。车厢里空荡荡的,只有煤油炉微弱的光。他瘫在座位上,脚踝的勒痕渗出血,染红了袜子。窗外,诺夫哥罗德的灯火迅速后退,像一群不肯闭上的眼睛。

喀山在伏尔加河的另一岸。当亚历克谢踏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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