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那年处暑莲花开(2 / 4)
步声,由远及近,缓慢而沉重地踏在社区泥泞的小路上。脚步声停在了玛莎大婶身后。然后是下一个,再下一个……
透过门缝,阿列克谢看到了更多的“邻居”。去年冬天醉酒冻死在街角的老酒鬼伊戈尔,穿着那件永远敞开的破棉袄,头发和胡须上挂满了冰凌,正往下滴水;前年矿难被埋的瓦西里,浑身沾满乌黑的、湿透的煤泥,只有眼白在黑暗中格外醒目;甚至还有他童年夭折的玩伴小柳芭,穿着小小的、湿透的花裙子,辫子滴着水,茫然地牵着前面一个高大模糊黑影的手……他们一个接一个,沉默地排成长长一列。水从他们身上、衣角、头发上不断渗出,滴落在泥地上,蜿蜒成一条条细小却清晰的水流,在昏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微光。整条巷子弥漫着浓重的、来自河底的淤泥和水草的腥冷气息。
笃、笃、笃……
敲门声依次在各家各户响起,缓慢,沉重,永无止境。水流的滴答声汇成了持续不断的、冰冷的小溪。整个社区在死亡队列的沉默行进中冻结了。阿列克谢瘫坐在门后,冰冷的恐惧像水草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透过门缝死死盯着外面那条由逝者组成的、湿淋淋的队伍,听着那无处不在的滴水声和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次敲门,都像敲在他的神经上。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几小时,外面那令人窒息的队列移动声和敲门声,竟渐渐远去了,朝着社区尽头、靠近伏尔加河的方向。
阿列克谢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从地上弹起来,不顾一切地拉开房门冲了出去。冷风裹挟着浓重的水腥气扑面而来,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泞湿滑的小路,朝着那支沉默队伍消失的方向狂奔。尽头处,林老太家那扇低矮院门敞开着,像一张无声邀请的嘴。
院内,景象比他想象的更诡异。那些湿透的亡魂,玛莎大婶、伊戈尔、瓦西里、小柳芭……他们静静地站在院子里,没有动作,没有言语,只有水珠从他们身上滴落,在脚下积成一片片小水洼。林老太坐在她的小马扎上,背对着院门,面向伏尔加河的方向。她手里那把用了几十年的桦树皮扇子,此刻正以一种极其缓慢、近乎凝固的节奏轻轻摇动着。扇面上模糊褪色的三圣人像,在惨淡的月光下若隐若现。她身边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豆大的火苗在带着河腥气的夜风中顽强地跳跃着,映亮了她沟壑纵横的侧脸。
“来了?”林老太头也没回,嘶哑的声音仿佛不是从喉咙,而是从她手中那把古老扇子的缝隙里挤出来的,“都来了……好,好。”她手中的扇子摇得更慢了,每一次摇动都似乎耗费着巨大的力气。
阿列克谢喉咙发干,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叶卡捷琳娜奶奶……他们……这是……?”
林老太终于微微侧过一点脸,油灯的光在她深陷的眼窝里投下跳动的阴影。她看着阿列克谢,又像是透过他看向更深的虚空。“暑气将尽了,阿廖沙,”她声音低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古老韵律,“该‘收’了。急流会冲垮水闸,冲得魂飞魄散……”她枯瘦的手指指向院子角落里一个积满雨水、倒映着破碎月影的小水洼,又缓缓指向院门外那条在黑暗中呜咽的伏尔加河,“缓流……才能载魂归位。路……得慢慢走。”
“收”?“归位”?阿列克谢混乱的思绪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林老太往日那些关于处暑的絮语碎片般浮现出来:“……处暑就像夏天临走前的最后一次回头……”“……人就要学会收了……收心收气,收脚步……”“……急了容易断,缓了才有长年……” 那些曾经如同谜语般的话语,此刻在亡魂滴水的冰冷氛围中,骤然被赋予了惊心动魄的实感。这不是终结的宣告,而是一次必须完成的、缓慢的过渡!一股混杂着彻骨寒意和奇异顿悟的电流窜过他的脊椎。他猛地转身,冲出林老太的院子,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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