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骨冰心·血饲浑天(4 / 4)
将七星针刺入初代谷主咽喉。
浑天仪发出龟甲碎裂的脆响。我借力翻上青铜鼎边缘,玉化的掌心按在鼎身卦象处。十万冰棺女子突然齐声哀鸣,她们胸口的螭巢开始反噬宿主,星砂从七窍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父亲书房那幅《灵枢注疏》的残卷。
\"乙未年七月初七,以药骨饲浑天...\"残卷文字在血光中扭曲重组,\"需至亲血脉为引,方破轮回之局...\"
鼎中父亲残魂突然暴起,七星针直刺我玉化的心口。银针入体的瞬间,二十年前的记忆如星砂灌顶——雨夜中父亲抱着浑身是血的萧砚冲进药庐,将他颈后螭虫卵渡入我尚未愈合的脐带伤口。
\"原来我才是蛊皿...\"攥住父亲残魂的手腕时,玉纹已爬满脸颊。涅盘蝶的尸体在脚下堆积成卦象,正是萧砚教我识得的\"既济\"变\"未济\"。
弱水河开始倒灌天穹。我捏碎胸口的七星针,螭虫复眼在玉骨深处睁开。最后一缕清明中,我看见萧砚斩断星砂锁链,破碎的涅盘痕里浮出半枚银铃铛——与我腕间残损的那只,本是一对。
星砂顺着玉化的指缝渗入青铜鼎纹,十万冰棺中的嘶鸣突然静止。我望着掌心渐渐成型的螭虫复眼,忽然记起药庐初遇萧砚那日,他腰间星砂囊漏出的粉末,在青石板上绘出的正是这般纹路。
\"喀嚓——\"
萧砚颈后朱砂印突然剥落,露出底下青铜色的螭鳞。他抬手抹去嘴角金血,涅盘蝶群在他身后凝成浑天仪虚影,二十八宿方位正与鼎身裂纹严丝合缝。
\"三百年了,终于等到螭瞳开目。\"他的声音突然叠着青铜回响,掌心星砂凝成七星针模样,\"清羽,你看这十万冰棺像不像药庐后的芍药圃?当年你亲手种下的...\"
我浑身剧震。记忆如淬毒的银针刺入识海——三百年前的暴雨夜,青铜鼎前跪着的白衣女子正将七星针刺入孩童咽喉。她腕间凤凰木胎记渗着金血,抬头时竟是我的面容!
金蚕丝应声而断。弱水河突然倒卷上天,十万冰棺在漩涡中碰撞出编钟般的哀鸣。最近的棺椁中伸出青玉般的手指,轻轻点在我心口螭瞳处。
\"娘亲...\"
三百个声音同时在识海炸响。玉化的心脏突然迸发剧痛,我看见青铜鼎内壁浮现脉案图——\"永泰三年七月初七,天罡星入命宫,取林氏女骨血饲螭\"的字迹,竟与父亲教我写的药方笔迹如出一辙。
萧砚的星砂剑穿透我左肩时,涅盘蝶群正在吞噬最后的天光。他的瞳孔已化作螭虫复眼,颈后鳞片蔓延至脸颊:\"当年林慕白盗走你时,就该想到今日。\"
焚蛊诀在经脉中逆行,玉骨裂纹里渗出星砂。我捏碎腕间银铃,雪蚕锦夹层中暗藏的青铜卦签突然活过来——那上面\"贪狼吞月\"的卦象,正与弱水河底的十万冰棺阵遥相呼应。
\"原来你们要的根本不是药人鼎...\"我咳出玉屑般的血沫,看它们在河面凝成微型浑天仪,\"而是用三百年的轮回血,喂养这只螭虫王。\"
河底突然传来龟甲爆裂声。初代谷主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林慕白特有的温润:\"清儿,你看这星砂多像你五岁那年放的河灯。\"
剧痛中最后的清明,是瞥见鼎身上浮现的父亲面容。他咽喉处插着的七星针尾端,系着半截我亲手编的杏林锦——正是灭门夜遗失的那条。
涅盘蝶群突然扑向弱水河。当星砂完全遮蔽视野时,我听见三百个自己在青铜鼎中齐声低语:\"卯时三刻,螭瞳映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