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秦始皇 纵使一饮一食一溺一便亦须顺乎礼法(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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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的日月星辰在火光下翻腾起伏,犹如被他的怒意点燃。

“帝王可死于沙场,血洒征袍!”

“可薨于龙榻,遗诏天下——皆顺天命!”

嬴政的声音如金铁交击,每一个字都透着凛冽寒意

“唯独茅厕,污秽之地,蛆虫盘踞,岂容天子之身堕入其中?”

阶下的扶苏早已跪伏在地。

额头紧贴冰冷的金砖,呼吸轻得几乎不可察。

他听见父亲的龙靴碾过地砖,那沉稳的声响每一下都似重锤击在他心口。

方才天幕中闪现的景象——晋景公在粪水中挣扎的模糊画面,与左传所记“将食,涨,如厕——

陷而卒”

重叠,竟让那寥寥数语的史笔显出一种荒诞至极的真实。

“父皇息怒。”

扶苏的声音带着颤抖,手指深陷衣角

“晋景公在位有功,曾灭潞、败齐,开疆拓土,虽死仓促,却非庸主。”

“仓促?”

嬴政冷笑,龙袍的下摆扫过案上竹简,出哗啦声响,威势如山。

“宫卫令明载宫厕铺木为底,外设扶栏,每旬三查,失职者斩!”

他俯身抓起青铜方升——那是他亲定的度量衡标准。

铜面铭刻“廿六年,皇帝并天下诸侯”

,字痕在烛火下闪烁着冰冷光泽。

“连茅厕都不安稳,何以安邦治国?何以牧民?”

话音落下,方升被他猛然掷向殿柱,脆响如裂雷,一角凹陷。

“朕一统六国,书同文、车同轨,修阿房宫则栋宇参天,筑骊山陵则层叠森严——规制法度,无一不整!”

嬴政的目光冷冷扫过群臣,众人噤声如泥。

他抬眼望向墙上的秦并天下图,朱砂疆界从辽东至南海、从陇西到东海,每寸山河都浸透着秦兵的血。

“便是厕室,朕亦令将作少府反复推演,务求洁净稳固!”

“此晋景公,竟令帝王蒙羞!”

殿外风雪骤烈,呼啸拍打窗棂,似有千百冤魂随风哀哭。

“传朕旨意!”

嬴政步至窗前,凝视庭中被风压得低伏的松柏,怒火在眼底化作冷彻的平静。

“令将作少府即刻重修宫室制度——凡饮食寝居、厕所浴堂,皆以铜为栏、石为基,固若金汤!”

“臣遵旨!”

李斯俯身叩。

嬴政的声音再次拔高

“让天下人知何谓帝王之仪!”

“纵使一饮一食、一溺一便,亦须合乎天道,顺乎礼法!”

扶苏抬头,望见父亲侧颜映在烛光与雪影之间,冷峻得近乎神祇。

他忽忆起去年东巡琅琊时,见那刻石题曰

“皇帝之功,勤劳本事,上农除末,黔是富。”

那时只觉寻常颂辞。

此刻才明白,父亲对“帝王”

二字的敬畏,已刻入骨血,不容丝毫亵渎。

嬴政回到御案前,拾起那裂痕遍布的传国玉玺,用丝绢细拭。

玉质冰凉,似能镇住他心中的翻涌。

“晋景公之死,非命非祸,乃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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