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5章 钱门诸生京师守御三(1 / 2)
看着儿子这副模样,钱谦益心里又失望又难受,对陈氏的憎恨更是像藤蔓般疯长,缠得他喘不过气。
到了六十岁那年,他竟做了件惊世骇俗的事——
以正妻之礼,迎娶了二十三岁的秦淮艳妓柳如是。
迎亲那日,他坐着乌篷船去接柳如是,船头挂着红绸,惹得两岸百姓指指点点,江南文人更是骂他“辱没斯文”
。
可这一举动,倒真把陈氏气得一命呜呼——
陈氏本就有哮喘旧疾,听闻消息后当场犯病,没等大夫赶到便没了气。
陈家本是江南书香世家,哪里容得下“正妻之位给了妓女”
这等事,当即派人送来断绝书,与钱家彻底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虽说婚后钱谦益与柳如是倒也琴瑟和鸣——
柳如是有才情,不仅能陪他谈诗论画,还懂史书、善书法,有时他写了诗,柳如是添几句评注,竟比许多文人的见解还透彻。
日子过得也算惬意,可钱谦益年纪毕竟大了,从崇祯十四年成婚,到乾德二年,这五年年里,柳如是始终没能生下一儿半女。
药房里的滋补汤药没断过,寺庙的香火也没少烧,却始终没能盼来孩子,钱谦益夜里对着烛火叹气,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想想也实在唏嘘,钱谦益身为东林党领袖,朝堂上能与百官论政;
又是诗坛盟主、文坛大儒,江南文人见了都要尊称一声“虞山先生”
,在外头何等风光。
可家里却这般鸡犬不宁,子息更是艰难,到最后还落了个“晚节不保”
的名声——
世人只骂他降清失节,却少有人知他背后的苦楚,说起来,实在是可怜。
钱谦益在书案前磨墨,墨锭在砚台里转圈,黑墨渐渐晕开,他忽然想起了学生顾苓。
顾苓是郑森的伴读,性子机灵,读书又肯下苦功,当年顾苓上门求师,有人嫌他家境普通,劝钱谦益别收,他却瞧着孩子眼里有光,痛快地将人收为弟子。
而郑森是崇祯十五年拜入他门下的,他还记得当时给郑森取表字“大木”
时的情景——
见这孩子站姿挺拔,眼神里满是坚毅,便暗自期许“此子如大木,日后能成栋梁”
。
却没料到,在另一段无人不晓的历史里,郑森竟真成了南明的擎天之柱,得隆武帝赐国姓,改叫朱成功;
他不仅率领舰队击败荷兰人,收复了台湾,还带着义军与满清抗争了许多年,成了名留青史的民族英雄。
思绪拉回当下,钱谦益伸手铺开一张洒金宣纸,心里已把要召集的人盘算了个明明白白。
除了给远在南方的郑森、顾苓写私信,邀他们来京共理学政,还要给虞山诗社的旧友正式邀请——
毛晋是诗社里的核心人物,不仅学问扎实,还藏着不少珍本典籍,编书修志是把好手,自然要算一个;
还有陆贻典,那年轻人虽没正式拜师,却常捧着诗稿上门求教,也算他的准门生,才思敏捷,连点评诗文都有独到见地,是个可用之才;
另外还有个孙永祚,同样是准门生,性子比陆贻典更沉稳,帮他整理《初学集》时,连标点都没弄错一处,做事靠谱,值得托付。
这么一一数下来,加上留在江南老家的儿子钱孙爱,一共是十一个人。
除了钱孙爱性子懦弱、难成大器,其余十人都是他打心底里看重的,不管是学问功底还是为人品行,都让他寄予厚望,觉得能撑起学政的半壁江山。
其实最初想到要召集门人的,不是他,而是柳如是。
前几日夜里,他对着学政章程唉声叹气,柳如是端着热茶进来,见他愁眉不展,便坐在一旁轻声提醒:
“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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