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酒瓮娘子(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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坛酒了。\"老掌柜叹口气,招呼伙计搭把手。四个壮小伙合力掀开瓮盖,霉味混着酒香涌出来,却不见阿昭的身影。老掌柜颤巍巍摸向瓮底,却触到一片温热——是个穿月白衫子的女娃,正蜷在稻草堆里,睡得正香。

女娃的脸像刚剥的荔枝,眉眼间有几分阿昭的影子。她怀里抱着块巴掌大的陶片,陶片上密密麻麻刻着字,像是用刀尖划的,每一笔都带着酒香。老掌柜轻轻抱起她,女娃忽然醒了,揉着眼睛喊:\"爹,我梦到好多星星,都在酒里闪呢。\"

老掌柜的眼泪\"啪嗒\"掉在陶片上。他终于信了女儿的话——这女娃,是阿昭用最后一口气酿出来的。

女娃在醉秋楼里长大,唤作小昭。她不爱穿绫罗,偏爱蹲在酒窖里看伙计翻醅,看老师傅看花摘酒。她说话带着股酒香味,高兴时会哼些不成调的歌谣,老掌柜听着,总觉得像极了阿昭当年背口诀的声音。

最奇的是那块陶片。小昭说,这是阿昭姐姐留给她的,上面记着醉秋楼最宝贝的酒方子。有人想偷瞧,刚凑近些,陶片就\"簌簌\"往下掉沙粒;有人想抢,指尖刚碰到陶片,就像被火烫了似的缩回手,掌心还留着酒渍的印子。老掌柜把陶片供在酒窖最里间的檀木匣里,每天都要擦三遍,连灰都不让落。

转眼到了小昭八岁那年。枫桥镇来了个穿青衫的外乡人,自称姓钱,是苏州城里最大的酒商。他在醉秋楼喝了三坛十年陈酿,拍着桌子说:\"好酒!只是这方子,若能卖与我,我愿出千两银子。\"

老掌柜捻着胡子笑:\"钱老板说笑了,醉秋楼的酒方子,是祖上传下来的,哪能卖?\"

钱老板搓着手:\"老丈莫急,我听说贵坊有个小东家,会背二十八道酒方子?\"

老掌柜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小昭总说陶片上的方子比她会的还多,想起那天掀开瓮盖时,陶片上的字闪着细碎的光。他不动声色:\"小女胡闹,背的都是些打油诗,当不得真。\"

当晚,钱老板派了个伙计摸进醉秋楼。那伙计轻手轻脚溜进酒窖,借着月光看见檀木匣泛着幽光。他刚要伸手,就听身后\"吱呀\"一声——小昭抱着陶片站在门口,眼睛亮得像两颗星子:\"你不是想要我的陶片么?\"

伙计咽了口唾沫,赔着笑:\"小东家莫怕,我是来...来送糖人的。\"

小昭歪着头看他:\"我阿爹说,贪心的人,会被酒瓮里的星星吃掉。\"

伙计打了个寒颤,转身就跑。可刚跑到酒窖门口,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他低头一看,是块陶片——不知何时从匣子里掉了出来,正\"簌簌\"往下掉沙粒。等他爬起来,陶片已经碎成了渣,沙粒落在地上,发出\"叮叮\"的轻响,像极了酒坛封泥时敲的铜铃声。

第二天,老掌柜发现陶片不见了。他蹲在酒窖里抹眼泪,小昭却蹦蹦跳跳跑过来,手里捧着个新陶片:\"爹,阿昭姐姐说,这个给你。\"陶片上的字比从前更清晰了,连最后那三道没试成功的酒方子都有了。

老掌柜凑近看,忽然闻到股熟悉的甜香——是桂花酿的味道。他抬头看小昭,见她正踮着脚够酒架上的酒坛,发辫上沾着片桂花。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身上,把影子投在陶片上,那些字迹竟跟着她的影子动了起来,像活了一般。

后来,醉秋楼的酒愈发有名了。有人说是因为小昭会看酒花,有人说是因为老掌柜的手艺精了。只有老掌柜知道,每到中秋夜,他打开\"醉秋\"瓮时,总能看见瓮底浮着个小小的影子,穿着月白衫子,抱着块发光的陶片,轻轻说:\"爹,今年的桂花酿,要多放把糖。\"

而那些偷过陶片的人,有的得了怪病,整宿咳血;有的酿酒时总出岔子,坛坛都酸;最惨的那个,后来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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