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o章 瓷骨生莲(2 / 3)
不——!”
陈守拙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那声音里包含了所有的绝望、不甘和心碎。
他猛地向前扑去,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那布满裂纹的瓶身,仿佛要抓住自己破碎的人生。
滚烫的瓷瓶灼烧着他的手掌,出滋滋的轻响,他却浑然不觉。
“师父!”
林生惊恐地冲上前。
就在这时,陈守拙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像被抽去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倒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窑砖上。
那双曾经锐利如鹰、能看透瓷土脾性的眼睛,此刻空洞地望着窑顶,最后一丝光亮,随着那尊碎裂的青釉瓶,永远熄灭了。
窑神庙的钟声,沉闷地敲响,为这位一生与窑火为伴的名匠,送上了最后的哀歌。
整个景德镇都沉浸在一种压抑的悲伤里。
陈守拙无儿无女,林生作为他最得意的弟子,承担起了料理后事的责任。
他看着师父简陋的遗物——除了几件素净的旧衣,便是堆满屋子的残次瓷片和一摞摞泛黄的配方手稿,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下葬那日,天色阴沉得如同泼墨。
林生捧着师父的骨灰坛,一步步走向镇外的乱葬岗。
坛子冰凉沉重,里面装着的,是师父的精魂,也是他破碎的梦。
走着走着,林生的脚步忽然停住了。
他望着手中那粗糙的陶土骨灰坛,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进他的脑海——师父一生痴瓷,何不让他与瓷土融为一体,再续前缘?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便疯狂地蔓延开来,再也无法遏制。
林生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悄悄绕过送葬的乡亲,独自一人回到了那座曾夺走师父性命的“天工窑”
。
夜深人静,窑内一片死寂。
林生点燃了昏暗的油灯,借着微弱的光芒,颤抖着打开了师父的骨灰坛。
灰白色的骨灰在灯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他找来师父生前最后配好的、那批最上乘的瓷土,将骨灰郑重地、一点点地掺了进去。
他的动作轻柔而虔诚,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骨灰与瓷土混合,在灯光下,竟隐隐透出一种温润的光泽。
“师父,”
林生低声呢喃,声音哽咽,“弟子斗胆,让您再入窑火。
若您在天有灵,就助弟子一把,烧出您心中那绝世的白瓷吧!”
他放弃了师父念念不忘的青釉,决定改烧最纯粹、最考验功力的白瓷。
他用了师父秘传的练泥之法,反复揉捏、陈腐那混合了骨灰的瓷土,直到它变得如脂如膏,细腻温润。
拉坯时,他全神贯注,仿佛师父的手正覆在他的手上,引导着他。
转盘飞旋,泥坯在他手中渐渐成型,修长挺拔,线条流畅,宛如一位遗世独立的佳人。
素坯晾干后,他小心翼翼地施上了一层极薄的透明釉,那釉水清澈如泉,均匀地裹住坯体。
一切准备就绪,林生点燃了窑火。
火焰再次在“天工窑”
内熊熊燃烧起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明亮,更加炽热。
林生日夜守在窑前,如同师父生前那样,寸步不离。
他添柴,看火色,听窑音,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脸上沾满了烟灰,眼睛里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光芒。
他仿佛能感觉到,窑内那混合着师父骨灰的瓷泥,正在高温下生着奇妙的变化,师父的精魂,正与窑火融为一体。
七日七夜,窑火不熄。
整个景德镇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说林生魔怔了,竟敢用师父的骨灰烧瓷,这是大不敬。
林生充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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