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镜妖双生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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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风裹着桐花香气钻进雕花窗,月白倚在湘妃竹榻上,指尖抚过妆台那面古镜。

镜面蒙着层薄灰,映出的面容却比她记忆中更清晰——眉似春山,眼如秋水,左颊有粒朱砂痣,正随着她微颤的睫毛轻轻晃动。

这是母亲的陪嫁。

十年前母亲难产血崩时,手里还攥着这面铜镜。

乳母说,夫人临终前望着镜中自己青白的脸,突然笑起来,说“阿月,你终于来了”

,话音未落便断了气。

那时月白刚满三岁,只记得灵堂的白幡被风卷得猎猎响,镜面上沾了暗红的血,后来被奶娘用软布反复擦,擦得镜面都起了毛边。

“姑娘,该喝药了。”

丫鬟小桃端着青瓷碗进来,药汁黑得亮,飘着苦艾的气味。

月白接过碗,瞥见镜中自己的影子也端着碗,动作分毫不差。

她猛地一怔,药汁泼在裙角,晕开一朵深褐的花。

那夜月白又梦到了镜中女子。

她穿着月白绣并蒂莲的衫子,站在镜前梳头。

乌垂落如瀑,间却别着支褪色的银簪——那是月白去年生辰时,父亲从市集上买的,说是“给家中姑娘添个伴儿”

可她从未有过伴儿,父亲总说“阿月是独女,要疼惜自己”

“你又是谁?”

月白在梦中问。

镜中女子转过脸,眼尾泛红:“我是你啊。”

“胡说!”

月白去推镜面,指尖却穿透了冰凉的铜镜,“我才是月白,你你是妖怪!”

女子笑了,那笑容像春寒里融化的薄冰:“你忘了么?那年接生婆说‘只能保一个’,夫人抱着我哭,说‘阿月命硬,该活下来’。

可夫人不知道,她擦掉我名字的时候,也擦掉了我的魂。”

月光透过窗纸漏进来,照在铜镜上。

月白惊醒时,镜面不知何时起了层白雾,有人用指尖画了朵并蒂莲,花瓣上凝着水珠,像要滴下来。

第二日,父亲请了龙虎山的清玄道长。

道长白须过胸,腰间挂着八卦袋,一进正厅便皱起眉:“府中有阴煞之气。”

他绕着月白走了三圈,突然伸手按住她的后颈,“姑娘可曾见过镜中女子?”

月白浑身一震。

昨夜镜中女子的面容还在眼前晃,那眼角的泪痣,和她左颊上的位置分毫不差。

“那是镜妖,由你心头执念所化。”

道长从布袋里取出朱砂笔,“它想夺你的身子,你若信我,今夜子时用这符贴在镜上,再挥剑斩断镜钮——”

“不行!”

月白脱口而出,“这是母亲的遗物!”

道长叹了口气:“你可知为何这镜中女子与你生得一般无二?你本是双生之胎,妹妹与你同产,却被被你抢了生机。”

月白只觉耳边嗡鸣。

十年来她从未听人提过“双生”

,父亲总说“阿月是家里的小太阳”

,奶娘总说“姑娘命里带贵”

,可此刻道长的话像把刀,剖开了她记忆里最隐秘的伤疤。

那夜子时,月白跪在妆台前,镜面蒙着层白霜。

她想起道长说的“心头执念”

,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笑,想起乳母总在她生日时叹气:“要是二姑娘还在,该和你一起吃长寿面了。”

她颤抖着摸出那面铜镜。

镜钮是缠枝莲纹,刻着“永结”

二字——母亲的名字里有“永”

,父亲的名字里有“结”

“阿月,你终于来了。”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月白缓缓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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